石室内与那两名黑衣高手的短暂交锋,如同冰水浇头,让我彻底清醒——我们已深陷一个远超梁山恩怨的漩涡。这图,是希望,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退回黑云涧主洞时,暮色已深,洞内气氛比离去时更加凝滞。栾廷玉靠坐在火堆旁,脸色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蜡黄,呼吸声粗重如拉风箱,显然伤势又重了几分。李教头正低声向他汇报涧外哨探的最新消息,石彪勉强包扎了伤口,在一旁沉默地擦拭着朴刀,刀身上的缺口映出他眼中压抑的火焰。
见我回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带着询问与期盼。
“如何?”栾廷玉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将墓中遭遇简要说了一遍,重点提及那两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和他们口中的“归墟图”。当听到“归墟之门”可能是一条生路时,栾廷玉浑浊的眼中猛地爆出一丝精光,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江湖人……也盯上了此物?”他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划动,“看来,这潭水比某想的更深。那主人……其志非小啊。”
“秦明部动向如何?”我转向李教头,这是眼前最迫切的威胁。
李教头面色凝重:“探马回报,秦明前锋已抵近至东山口,距此不足二十里!旌旗招展,兵力恐不下两千,皆是精锐!看架势,最迟明日午时,必至涧前!”
明日午时!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以黑云涧眼下残破的防御和疲惫之师,如何抵挡秦明这支生力军的猛攻?
“孙立那边可有异动?”我又问。
“孙立大营依旧紧闭,但巡哨加倍,防备森严。施恩所部被调离前沿,似是受了约束。泊内……暂无新的哗变消息传来。”
看来宋江、吴用暂时压住了内乱,但裂痕已生。秦明此番前来,是奉命强攻以戴罪立功,还是另有所图?
洞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柴火噼啪作响。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绝望与决绝。前有秦明虎狼之师,后有孙立伺机报复,内有粮草将尽、伤员累累,外有神秘势力虎视眈眈……已是十面埋伏,绝境中的绝境。
栾廷玉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溢出血沫。张嫂慌忙上前拍背,被他挥手推开。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那眼神,像燃尽的灰烬里最后一点火星。
“守……是守不住了。”他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砸在每个人心上,“秦明非孙立可比,其性如烈火,用兵悍勇,绝不会给我们喘息之机。”
众人脸色更白。
“但……降,是死路。逃……四面楚歌。”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羊皮卷上,“如今……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气息虽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三娘!那‘归墟图’,或许真是天不亡我扈家庄!趁秦明未至,今夜,你带精锐,依图所示,再探密道!务必找到那‘归墟之门’,确认是否真为通路!”
我心头一震!今夜就去?在秦明大军压境的关头?
“教师!你的伤……”我急道。
“某还死不了!”栾廷玉厉声打断,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狠厉,“黑云涧,某与李教头、石彪带剩余弟兄死守!能拖一刻是一刻!为你……争取时间!”
他这是要牺牲自己,为我们搏一条生路!我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姑娘!去吧!”石彪猛地站起,牵动伤口,龇牙咧嘴,却目光坚定,“彪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护着教师守到最后一刻!你若找到生路,便是替所有死去的弟兄……活了!”
李教头也重重点头,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姑娘放心!老朽这把骨头,还能再挡几波箭矢!”
看着他们视死如归的眼神,我知道,已无退路。这不仅是求生,更是责任,是对所有将性命托付于我的人的交代。
“好!”我咬牙,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锐利起来,“猴子,黑炭,铁牙,再选五名身手最好、伤势最轻的弟兄,随我即刻出发!带上三日干粮、所有荧光石和药粉!其余人等,听从教师号令,死守涧口!”
“是!”被点到的几人轰然应诺,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搏命的凶光。
准备在压抑的沉默中迅速进行。干粮、清水、药物、绳索、兵刃……每一样东西都检查再三。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兵甲碰撞的轻响。张嫂和孙小妹默默地将最好的干粮塞进我们的行囊,眼眶通红。
临行前,我走到栾廷玉面前,单膝跪地,握住他枯瘦冰凉的手。他的手微微颤抖,却用力回握。
“教师……保重。”千言万语,只化作四字。
“三娘……”他看着我,目光复杂,最终只低声道,“无论看到什么……活下去。”
我重重点头,起身,不再回头,带着九名挑选出的精锐,如同利箭般射向那条通往古墓密道的裂缝。
夜色浓稠,山风呼啸,仿佛万千冤魂在哭泣。身后,黑云涧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盏孤灯。前方,是幽深未知的古墓,和那条可能通向生天,也可能直达地狱的“归墟”之路。
这一次,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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