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港的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穿过加固后的石砌城墙,漫进临时改建的军事会议厅。厅内没有多余装饰,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丈余长的实木桌,桌面铺着一张巨幅手绘地图,墨色线条勾勒出大明疆域、美洲殖民据点与欧罗巴大陆的轮廓,朱砂标记的港口、山脉与河流格外醒目,仿佛将半个世界都浓缩于此。厅外值守的卫兵身着玄色镶银甲胄,手持加装刺刀的线膛枪,站姿挺拔如松,腰间铜制腰牌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冷光,无声彰显着这场会议的肃穆与分量。
林越身着藏青色常服,腰间束着玉带,缓步走到地图前,指尖轻轻落在标注“永乐港”的位置。他神色沉静,眼底却藏着翻涌的锋芒,连日来处理美洲殖民政务与军备整备的疲惫,并未消减半分战略决断的果决。此刻厅内已齐聚大明美洲远征军的核心将领,郑经身着深蓝色水师提督官服,肩章上的银质锚形纹饰熠熠生辉,他刚从里约港赶抵,袖口还沾着些许航海时的盐霜;李定国一身戎装,玄色战袍上绣着暗纹猛虎,铠甲边缘磨出的光泽,是常年征战留下的勋章,他目光落在欧洲地图板块,眉头微蹙,似在思索跨洲作战的细节;吴烈身形魁梧,军装领口敞开些许,露出结实的脖颈,作为新军将领,他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战意,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的佩刀刀柄。除此之外,美洲殖民府的核心官员、科学院美洲分院的技术代表也列席两侧,前者负责后勤保障统筹,后者则带来了最新的军备与运输技术简报。
“今日召诸位前来,核心只有一事——敲定征欧作战计划,开启大明席卷全球的最后一步。”林越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间压下厅内细微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参军展开补充图纸,图纸上清晰标注着三路大军的行军路线、兵力配置与补给节点,“美洲已稳,白银、粮食、铁矿足以支撑一场跨洲大战;蒸汽战船、线膛枪、改良火炮已批量列装,科技优势远超欧洲诸国;远征军经半年整备,战力已达巅峰,此刻征欧,正当其时。”
郑经率先起身,目光扫过地图上的地中海区域,语气激昂:“大帅,欧洲殖民者在美洲屡遭败绩,士气早已低迷,其本土舰队多为老旧帆船,绝非我大明蒸汽战船之敌。末将愿率水师直扑欧洲西海岸,先破西班牙港口,再挥师北上攻占英国伦敦,让日不落帝国的神话彻底覆灭!”他说话时手掌重重拍在地图上英国的疆域标记,眼中满是自信,太平洋海战中蒸汽战船的碾压性胜利,让他对大明水师的战力有着绝对底气。
林越微微颔首,认可郑经的战意,却轻轻摇了摇头:“子承(郑经字)锐气可嘉,但不可急于求成。欧洲诸国虽各有矛盾,但若大明直攻英国本土,极易促使其放下争端,抱团对抗我军。当前欧洲核心霸权在西班牙与荷兰手中,西班牙掌控地中海航运命脉,荷兰垄断大西洋贸易,先灭此两国,英国孤立无援,后续可一鼓作气拿下。”他指尖顺着地图上的大西洋航线滑动,最终停在西西里岛的位置,“中路军由你统领,率3万水师从好望角出发,横渡大西洋后直扑西西里岛。此岛是地中海的咽喉要地,攻占此地,可切断西班牙本土与北非、美洲殖民地的补给线,让西班牙首尾不能相顾,为北路军进攻欧洲腹地扫清障碍。”
郑经闻言,虽心中对未能直攻伦敦有些遗憾,却也明白林越战略的深远考量,当即抱拳领命:“末将领命!定率中路军拿下西西里岛,绝不让西班牙补给线有半分喘息之机!”说罢他退回原位,目光落在西西里岛的标记上,开始在心中推演作战细节,思索如何利用蒸汽战船的机动性,快速突破欧洲舰队的防线。
此时李定国缓缓起身,他目光凝重地看向地图上北路军的行军路线,眉头依旧未舒:“大帅,北路军需从里约港出发,横渡大西洋后在法国诺曼底登陆,与法军协同进攻德国,再直逼西班牙本土。全程跨洲航行近万里,登陆后又需深入欧洲腹地作战,战线过长,后勤补给恐难以为继。一旦粮草、弹药供应中断,北路军5万兵力恐陷入险境。”作为常年统兵征战的将领,他最清楚后勤对战争胜负的影响,美洲与欧洲相隔重洋,即便有蒸汽战船运输,也难免遭遇风浪、敌军拦截等变数,这份担忧并非多余。
厅内众人闻言,也纷纷点头附和,后勤确实是跨洲作战的最大难题,此前美洲殖民的补给虽已建立成熟体系,但那是从大明本土到美洲,而欧洲战场远离大明核心疆域,补给难度成倍增加。林越却神色平静,抬手指向地图上美洲的永乐港、里约港与非洲的好望角:“定国顾虑极是,后勤确是此战关键,但我早已做好部署。美洲如今已是大明的战略后方与兵工厂,永乐港的粮仓储备粮食超50万石,里约港的军火库囤积弹药500万发,足够支撑远征军作战一年;好望角补给站已扩建完成,配备修船厂与粮仓,可作为中路军与北路军的中途补给节点,蒸汽战船往返一次仅需40日,足以保障粮草弹药持续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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