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信念领域,在毁灭阴影的持续重压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灯,明灭不定,范围被进一步压缩到不足一丈。林风单膝跪在领域的核心,浑身浴血,裂痕遍布的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灵魂在“终结”之力的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眉心的“真我本源”光点,光芒已然黯淡到了极致,却依旧顽强地闪烁着,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不肯熄灭。
每多支撑一息,都像是度过了一个纪元那么漫长。痛苦、疲惫、灵魂被撕裂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若非那源源不断、跨越空间汇聚而来的界域众生意念(虽然微弱却连绵不绝),若非灵魂深处与“真理信标”那缕连接传来的冰冷秩序感支撑着他最后的神智清明,他恐怕早已彻底崩溃,被那阴影巨手碾为虚无。
裂口外,“终末之影”那两点猩红的眼眸,依旧冰冷地注视着这微小的“异常”。它似乎并不急于立刻碾碎这顽强的蝼蚁,而是像最残忍的猎手,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猎物在绝境中挣扎的姿态,施加着精准的压力,测试着其信念的极限与构成。那阴影巨手的力量,如同精确的手术刀,不断调整着角度与强度,寻找着这片“信念领域”最薄弱的逻辑节点。
这种被当成实验品般“观察”与“测试”的感觉,比直接的毁灭更让人愤怒与屈辱。但林风死死压住了心头的怒火,他知道,愤怒无用,此刻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是负担。他必须集中全部心神,维持这最后的一丈领域,并从中寻找……那一线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他在等!
等界域之眼或许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尽管希望渺茫);等山祖或许能被再次唤醒(尽管它沉眠更深);等那该死的“审判官”到来后局势可能出现的变化(尽管可能是更大的灾难);更重要的,他在等——自己这绝境中凝聚的“真我本源”与“信念领域”,能否在极限压力下,产生新的质变!
他能感觉到,在这生与死、存在与虚无的钢丝上行走,每一次濒临崩溃又强行拉回的挣扎,都让那枚“真我本源”光点更加凝实一丝,让他对自身“存在”的定义更加清晰,对“守护”信念的理解更加深刻。那并非力量的增长,而是一种本质层面的“淬炼”与“提纯”。
他甚至开始尝试,主动引导那从“真理信标”传来的冰冷秩序编码,不是用来防御,而是用来……解析!解析这“终末之影”的“终结”之力中蕴含的规则特性!虽然层次差距巨大,如同蚂蚁试图理解巨龙的吐息,但哪怕只是窥见一丝最表层的规律,也可能成为破局的契机!
就在林风榨干最后一丝心神,在毁灭压力下艰难维系、并尝试进行几乎不可能的“解析”时——
异变,并非来自外界,也非来自他自身,而是来自……下方的大地!
准确说,是来自那片之前被混沌魔将污秽力量侵染、又被林风和界域之眼联手稳固住破损的晶壁区域附近的地脉深处!
嗡……!
一声低沉、浑厚、仿佛积蓄了许久力量、终于冲破阻碍的脉动,从大地深处传来!
紧接着,那被魔将撕裂、又被界域之眼勉强用世界之力填补的晶壁破洞周围的岩层与地脉,猛然亮起了璀璨的土黄色光芒!光芒并非散乱,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迅速交织、勾勒,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极其复杂、充满古老蛮荒气息的——巨大法阵!
法阵成型的瞬间,一股林风熟悉无比的、厚重如山的磅礴意志,混合着精纯的大地本源之力,轰然爆发!
一只完全由最精粹的土系法则与大地意志凝聚而成的、比之前对抗“修正使徒”时更加凝实、更加巨大的岩石手臂,从法阵中央破土而出,并非攻击远处的“终末之影”(那毫无意义),而是……狠狠一拳,砸在了那正在缓慢扩大、渗透着污秽力量的晶壁破洞边缘!
轰隆——!!!
这一拳,不是为了攻击外敌,而是为了……加固与封堵!磅礴的大地之力,混合着一种“承载”、“镇压”、“封禁”的古老意蕴,强行注入晶壁裂痕之中,与界域之眼的世界之力相辅相成,竟暂时遏制住了裂痕的扩大,并将渗透进来的污秽暗紫色能量逼退了许多!连带着,那被“终末之影”巨手按住的区域,所承受的来自界域外侧的部分压力,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界域内部的“加固”而出现了极其微弱的减轻!
“山祖前辈?!”林风又惊又喜!这分明是山祖的力量!它竟然在如此深度的沉眠中,再次被界域危机触动,甚至不惜代价,远程凝聚法相,出手加固晶壁!
“哼……小子……还没死……就好……”山祖苍老、疲惫却带着一丝欣慰与决绝的意念,断断续续传来,“老子……这点家底……全压上了……帮你……稳住……阵脚……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显然,这次出手对刚刚苏醒一丝意识、本就重伤未愈的山祖消耗极大,这意念传递之后,那股磅礴的大地意志便迅速衰退、沉寂下去,法阵光芒黯淡,岩石手臂也缓缓沉入地面消失。但它争取到的这片刻喘息与压力微减,对林风而言,却如同久旱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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