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丑时初刻(凌晨一点多),正是人最困倦之时。基地外围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摸来了七八条黑影。正是赵、李、王、孙四家凑出的“精锐”伙计。
为首的是赵有财的本家侄子赵奎,生得粗壮,有些蛮力,平日在庄上也是个横行霸道的主。
他弟弟赵勇紧随其后,还有李家庄一个惯偷出身的李三,王大户家一个打过猎、身手敏捷的王猎户,孙掌柜车马店两个孔武有力的车夫,以及那个一脸凶相、赌徒刘癞子。
“都听好了,”
赵奎压低声音,对聚拢过来的伙计们说,“东家说了,目标是会耕地的‘铁牛’,尽量偷整的,偷不走,就砸了它!但是,”
他语气加重,“万一被抓住,就说咱们是附近吃不饱饭的流民,听说这里有宝贝,想来偷了换钱!
谁敢把东家们供出来,想想家里的爹娘婆娘孩子!东家们保证,只要你们扛住,家里后半辈子吃穿不愁!要是乱说话……哼!”
伙计们默默点头,脸上既有紧张,也有一种被许诺重赏后的决绝。
他们都是穷苦人,或家人在东家手里,或欠着印子钱,这次行动,既是冒险,也是一次“报恩”或“赎身”的机会。
一行人借着月色和地形掩护,悄悄向基地核心区摸去。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片区域的与众不同。
白天喧闹的工地此刻寂静下来,但隐约能看到高处有篝火和灯光,还有人影走动。
一行人伏在基地外围的草丛里,远远观察。只见基地核心区,特别是堆放物资的高地和已经搭建起轮廓的工棚区,不时有手持奇怪短棍(强光手电)的护卫走过。
那短棍前端能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传说中的“照妖镜”,将黑暗中的角落照得雪亮。巡逻的路线交叉,几乎没有死角。外围新开垦的田地则一片黑暗,只有风声和虫鸣。
“奎哥,守卫太严了,那亮晃晃的是啥玩意儿?看着瘆人。”赵勇颤声问。
赵奎也心里打鼓,他从未见过能发出如此稳定强光的东西。“妈的,这鬼地方果然邪性。”他啐了一口,“‘铁牛’肯定放在亮处人多的地方,不好下手。”
他们试图从不同方向接近,但那该死的白光时不时就扫过来,逼得他们只能紧紧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折腾了快一个时辰,连核心区的边都没摸到,更别提找到并偷走沉重的“铁牛”了。
“奎哥,不行啊,再耗下去天都快亮了。”另一个伙计焦急道。
李三眯着眼:“巡逻有间隙,那亮棒子晃过去有十几息照不到那边。咱们动作快,摸到近前,用带来的木杠和绳子,抬走一台小的。”
刘癞子搓着手,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五十两啊……干了这一票,老子能把赌债还清,还能逍遥好久!”
王猎户比较谨慎:“抬走动静不小,万一惊动人……”
赵奎打断他:“怕个鸟!惊动了就按老爷吩咐的,砸!用带的大锤,把那铁牛砸个稀巴烂!
然后分头跑,他们追不上!记住,万一被抓,死咬是自己干的,跟东家无关!家里有二百两等着呢!”
重赏和预先的恐吓让几人压下了恐惧。趁着又一波巡逻的手电光柱扫过远处,赵奎一挥手:“走!”
七八条黑影如同鬼魅,借着田埂、土坎的阴影,猫着腰向高地物资堆放处潜去。
他们尽量避开松软的新翻土地,以免留下脚印,在硬实的地面和草丛中疾行。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那些农机黑黢黢的轮廓,甚至能闻到淡淡的柴油味。赵奎心中一喜。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堆放区边缘时,突然!
“唰——!”
一道雪亮刺眼的光柱毫无征兆地从侧面一个稍高的土堆后射来。
“趴下!”赵奎低吼。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趴下,紧贴地面,屏住呼吸。
那道白光在众人上方和前方空地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疑惑什么,但最终移开了。
“好险……快退快退!”
赵奎心脏狂跳,不敢再往内走,招呼众人,沿着来路,深一脚浅一脚,狼狈又紧张地往回撤。
就在即将退出高地时,他瞥见堆放区边缘,靠近一处石壁背阴地,整齐码放着两个醒目的橙色铁桶,旁边似乎无人看守。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铁牛偷不到,这铁桶看着也是要紧东西,说不定是什么海外宝贝!搬两个回去,也算有得交差,说不定东家另有赏赐!
他立刻招呼同样慌不择路的另外几个伙计:“嘿!那边!搬两个铁桶走!快!”
几人匍匐前进,慢慢摸到石壁下。果然是两个沉重的铁桶,齐腰高,密封得严严实实,桶身冰凉,用手推了推,感觉里面装着液体,晃荡有声。
“这啥?油?酒?”一个伙计小声嘀咕。
“管他啥,抬走!总不能白来一趟!”
赵奎当机立断。这铁桶看着就结实,肯定是重要物资。抬回去,也算是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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