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的路,比来时更加艰难。
龙兴之地核心封印的崩溃,如同在昆仑早已脆弱的能量平衡上撕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以“葬神谷”为中心,狂暴的能量乱流、异常的地质活动以及那无所不在的“蚀渊”污染,如同瘟疫般向外扩散。
天空永远笼罩着铅灰色的、低垂的厚重云层,云层中不时翻滚着紫黑色的电光,却没有雷声,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亿万虫豸啃噬的低频嗡鸣。风雪变得诡异,不再是纯粹的寒冷与洁白,而是夹杂着灰黑色的尘埃和细小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冰晶。
车队在这样恶劣到极点的环境中艰难穿行。车辆性能在持续的能量干扰和物理侵蚀下不断下降,导航完全失效,只能依靠山魈和墨渊残存的记忆与谛听对“生路”的艰难聆听来判断方向。每一次绕过突然出现的深不见底的地裂,每一次躲避从山巅滚落的、裹挟着黑泥的雪崩,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更棘手的是墨桓。这个被俘的墨家叛徒、神谕核心成员,虽然身受重伤,精神萎靡,但那双眼睛深处,始终燃烧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混合了疯狂与冷静的幽光。玄臻亲自在他身上布下了数重禁制,封锁其力量与血脉感应,并由山魈寸步不离地看管。但他偶尔发出的几声低笑,或是望着车外变异景象时露出的、近乎欣赏的神情,都像毒刺一样扎在众人心头。
“他在等。”一次短暂的休整时,谛听靠近玄臻,低声说道,“我能‘听’到,他的精神深处,有一个极其微弱但稳定的‘信号’在与远方共鸣。他在等援军,或者……在等某个约定的时间。”
玄臻擦拭着手中一片最大的“龙宫模型”碎片,头也不抬:“朕知道。他活着,比死了有用。但若成为累赘,就地格杀。”
语气平淡,却带着铁血的无情。墨渊站在不远处,听到这句话,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为这个玷污了先祖之名的叛徒求情。
林晚的状态也不太好。时序之瞳在经历龙兴之地核心的冲击后,似乎变得更加敏感,也更容易疲惫。她时常能“看”到一些短暂的、预示着危险的未来碎片——可能是前方某处冰桥的断裂,也可能是隐藏在雪雾中的、扭曲变异的生物窥伺。这些预警救过队伍几次,但也让她脸色越发苍白,精神负荷巨大。
百灵的净化歌声成为维系队伍士气与清醒的重要支柱,但她的力量消耗也快到极限。天工则忙于用所剩不多的备件,勉强维持着车队核心系统的运转,以及那几罐珍贵龙脉能量的隔绝保存。
第三天傍晚,他们在一片相对背风的冰崖下扎营。连续的高强度行进和恶劣环境,让每个人都到了极限。山魈和墨渊负责警戒,其余人挤在勉强撑开的防护帐篷里,分享着高热量的压缩食物,沉默地恢复体力。
帐篷外,风声如鬼哭。帐篷内,只有咀嚼声和压抑的呼吸。
突然,一直闭目调息的玄臻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能源灯光下闪烁着寒芒。几乎同时,谛听也猛地抬起头,侧耳倾听,脸色骤变。
“来了。”两人几乎同时低语。
话音刚落——
“咻——!”
凄厉的破空声撕裂风雪!数道拖着幽蓝色尾焰的飞弹,从不同方向精准地射向车队停驻的位置!
“敌袭!隐蔽!”山魈的怒吼与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
轰!轰!轰!
冰崖剧烈震动,大块冰雪崩塌!虽然山魈和墨渊提前示警,众人也反应迅速,但爆炸的冲击波和溅射的冰雪碎块还是让营地一片狼藉。两辆越野车被直接掀翻,防护帐篷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袭击来得太快,太精准!显然,敌人早已锁定了他们,并选择了这个他们最为疲惫、防御相对薄弱的时刻!
风雪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十几道身影。他们身着与昆仑环境融为一体的白色光学迷彩作战服,行动迅捷而无声,呈半包围态势逼近。手中的武器并非普通枪械,而是散发着幽蓝或暗红能量光芒的特殊装备,显然是专门用来对付超凡者的。
“神谕的外勤行动队!至少两个标准战术小组!”墨渊迅速判断,长剑已然在手。
“保护车辆和能量罐!林晚、百灵、天工、谛听居中!”玄臻站起身,龙气勃发,将灌入帐篷的风雪瞬间逼退。他没有立刻冲出,目光如电扫视着逼近的敌人,寻找着指挥节点。
敌人没有喊话,没有试探,一上来就是最凌厉的攻势!数名敌人手持能量步枪,进行压制射击,蓝红色的能量光束交织成网,封锁走位。另有几名敌人身形诡异飘忽,如同雪地幽灵,从侧翼快速迂回,手中弹出闪烁着寒光的能量刃,显然是近战好手。
山魈如同蛰伏的猎豹,在对方火力间隙猛然窜出,瞬间贴近一名迂回的敌人,合金匕首与对方的能量刃碰撞出刺眼的火花,一记凶狠的膝撞将其顶飞。墨渊剑光如练,青光流转间,将射来的数道光束斩偏,同时步法展开,主动迎向另一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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