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 年 8 月的深圳,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刚过,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像一层擦不去的 “系统黏滞层”。龙腾深圳临时办公室设在科技园旁的一栋小楼里,墙壁上还留着雨水冲刷的淡痕,老式窗式空调 “嗡嗡” 运转,送出的凉风里混着些许霉味,却压不住室内渐起的焦灼。
张天放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指尖捏着一张刚打印好的 “汉卡 II 代生产进度表”,目光落在 “零部件入库” 一栏 —— 北方总部发的第二批核心芯片本该今天到港,由本地物流公司承运,此刻却迟迟没有消息。腕上的机械表指针指向上午十点半,表盘玻璃上凝着一层薄汗,表壳的划痕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总!不好了!”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负责物流对接的小林抱着一摞单据冲进来,脸色发白,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咱们联系的三家物流公司,全都变卦了!说不给咱们运货了!”
张天放放下进度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模拟着调试代码时的节奏,语气平静却带着穿透力:“别急,慢慢说。哪家公司?理由是什么?”
“就是之前谈好的盛通、广运、合达这三家!” 小林将单据摊在桌上,手指在 “承运协议” 上急促划过,“盛通说‘近期运力不足’,广运说‘路线临时调整’,合达更离谱,说咱们的货‘比较敏感’,怕被查,直接拒了!”
坐在一旁的深圳运营经理周明也皱起眉头,他刚入职半个月,还没完全熟悉本地情况,此刻手里攥着刚挂掉的电话,语气带着无奈:“张总,我刚才跟盛通的王经理又确认了,他电话里吞吞吐吐,一会儿说车队被调去拉政府物资,一会儿说怕咱们的电子元件受潮,总之就是不接活儿。我追问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他就说‘你懂的’,然后就挂了。”
张天放的指尖停在桌面,目光扫过三家物流公司的名称 —— 这三家都是苏月晴之前筛选的 “本地靠谱运力”,覆盖深圳到北方的主要线路,怎么会突然同时变卦?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雨后泥泞的路面,一辆印着 “盛通物流” 字样的货车正缓缓驶过,车厢是空的,却偏偏说 “运力不足”。
“周经理,你再给合达的李老板打个电话,就说我张天放想跟他聊聊,看他愿不愿接。” 张天放转身回到桌前,拿起电话听筒,“小林,你查一下这三家公司的背景,看看他们有没有共同的合作方,或者有没有跟之前的‘兴盛建材’有联系。”
周明立刻拨打电话,听筒里传来冗长的忙音,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李老板,我是龙腾的周明…… 对,想跟您再说说运货的事……” 周明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只能对着电话说 “好,我知道了,谢谢李老板”,然后挂断。
“怎么样?” 张天放问道。
“李老板说‘最近查得严,上面有话’,还说‘张总年轻有为,但在深圳做事,有时候得懂变通’。” 周明叹了口气,“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咱们得罪了人,他们不敢接这活儿。”
这时,小林拿着一张草草画的 “关系图” 跑过来:“张总!我问了之前对接的物流专员,这三家公司都跟‘潮汕商会’有来往,而兴盛建材的黄志强,就是潮汕商会的理事!”
“果然是他。” 张天放的眼神沉了沉,却没有愤怒,反而像解开了一段复杂的代码逻辑,“之前拒绝他的‘拜码头’,现在他就动用物流网络来卡我们的‘端口’—— 这是想逼我们妥协。”
他拿起电话,直接拨给北方总部的生产总监:“老陈,第二批核心芯片到哪了?深圳这边的物流公司说接不了货。”
电话那头传来老陈焦急的声音:“张总?芯片昨天就到广州港了,本来今天由盛通运到深圳,刚才盛通突然说不接,我们联系其他本地物流,也都推三阻四!现在芯片堆在港口仓库,要是三天内运不到深圳组装厂,汉卡 II 代的生产就得停!北方的经销商已经在催货了,再断供,咱们的口碑要受影响!”
张天放握着听筒,指节微微泛白,却依旧保持冷静:“老陈,你先联系广州港的仓储,把芯片暂存好,做好防潮措施。我这边尽快解决物流问题,最晚两天,肯定能找到运力。”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陷入沉默,空调的 “嗡嗡” 声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小林小声说:“张总,要不…… 咱们找黄志强谈谈?稍微让一步,先把物流通了再说?毕竟现在生产停不起,华南市场刚打开,不能断供啊。”
办公室里其他员工也纷纷点头,有人低声附和:“是啊张总,深圳这地方,本地势力得罪不起,之前黄志强也没要太多,就是想让咱们用他的建材,咱们稍微妥协一下,先把眼前的坎过去……”
周明也犹豫着说:“张总,我之前在深圳做过几年运营,潮汕商会的能量不小,他们不仅控物流,还能影响仓储、报关,要是真把他们惹急了,咱们后续的货都可能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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