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二刻,陈怀安从床上起身,下人前来为陈怀安更衣。
“你今日怎么穿的蓝色的官服,这不合礼数吧,不怕皇帝嗔怪。”
陈怀安笑笑。
“这估计是今日我最不值得被弹劾的了。”
李弈箫无奈的笑着,用食指戳戳陈怀安的脊梁骨,另一只手将陈怀安的朝笏放到陈怀安手中。
陈怀安接过朝笏抖了抖肩,让官袍更加贴身,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板手,由衷一笑。
朝笏上是李弈箫写的密密麻麻的“小抄”,其中多是包括一些说辞和嘱托。
李弈箫见陈怀安盯着朝笏,小声道。
“给你留了记录的位置。”
陈怀安坐在床榻沿,李弈箫在陈怀安身后半跪在床榻上,用手拂过陈怀安的衣领,口中还在不断嘱托着眼前这个不令人省心的毛小子。
陈怀安虚心听着,烛火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寅时过半,陈怀安抵达午门外待漏。
诸位大臣看陈怀安的眼神又变了几分,没有之前的鄙夷,也没有前阵子的谄媚。
陈怀安没有理睬众人,双手轻捧着朝笏,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免得在早朝上打瞌睡,在被督察院的人记到小本子上。
“吆,陈大人今日挺早呀,鸿卢寺的人该催了,老朽我就先进去了。”
都御史高仁贵拍了一把陈怀安的肩膀,这个老东西和内阁首辅兼副都御史的公孙颎祚先一步进门。
陈怀安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微举手中的朝笏,这便算是打了招呼。
上早朝的步骤如往常依旧,只是今天陈怀安却是觉得格外的繁琐。
在鸿卢寺的吆喝中,陈怀安不情不愿的跟着队伍进了大殿,四品官员进了大殿算不上高职位,如果不是因为陈怀安声名远扬,估计没人会在意。
北部战事焦灼,朝堂上对此争吵激烈,陈怀安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朝会上纸上谈兵。
毕竟陈怀安清楚他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家伙,与其纸上谈兵既对战事又不了帮助,好容易将自己卷入党争。
不如退一步,听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争吵,然后置身事外免得这个时期在被扣上齐王党的帽子,想一会自己该说的措辞才是关键的。
等战事说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户部司梁员外,二话没说就开始对着陈怀安大做文章。
陈怀安也不慌,上前几步,先拜皇帝,在回道。
“梁大人,这是朝会,是办公家事的地方,私家事有刑部大理寺,您何故放在这里耽搁陛下和诸位大臣的时间。”
“陈怀安你这个混蛋,整日在朝廷上妖言惑众,明着一套背着一套,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私底下净是一个心肠歹毒之人。”
陈怀安懒得看梁员外在这里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而是面向小皇帝,跪地,叩首道。
“陛下既然梁员外先提出的,那臣斗胆有几句话要说,不知可否。”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微微抬起头,缓缓吐出一个字。
“可。”
陈怀安听此,将头离开地面,上半身依旧躬着。
“关于梁大人所弹劾臣一事,臣以为这虽不属于梁员外本职,但父爱如山,梁员外爱子心切,且一切皆因臣而起,请陛下莫要责怪与梁员外。”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静静的看着梁员外和跪着的陈怀安。
陈怀安继续说:“另外臣有一事要说,臣认罪,可是臣绝不认错。”
小皇帝抬头看向陈怀安,眼中有些意外,很快又变成钦佩。
“为何?”
小皇帝开口。
陈怀安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的朝笏。
玉质的朝笏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李弈箫的嘱托,陈怀安对此嘴角轻轻扬起。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问心无愧,臣无话可说。
臣已经在昨日便同锦衣卫指挥使同名来铍忮大人认罪,不信陛下可以问来大人。”
小皇帝和晋王一同看向来铍忮,来铍忮立马上前,拱手道。
“陈大人所言,属实。”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梁员外对陈怀安吼道。
陈怀安叩首,并未回应梁员外。
毕竟在陈怀安看来,梁员外跟秦木的关系不会好到值得梁员外公然如此,这个梁员外就是想靠秦木拉着自己下水。
陈怀安想不出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说是自己在承天景司打了他一顿?那也不至于吧。
毕竟在自己的角度,首先他的正妻令箫儿不爽了,那自己看他不爽是应该的,至于动手,但自己绝对不是全责。
因为当时梁员外驳回了承天景司好不容易才弄完的第一波资料,并且态度十分的嚣张,年轻气盛并窝着火的陈怀安自然是受不了鼻孔朝天的梁员外。
梁员外几句话不对付,二人便动了手。
只不过陈怀安年轻力壮,梁员外一个倚老卖老的没有占到便宜罢了。
起初是梁员外看不惯初来乍到的陈怀安,再加上方惊蛰负责的资料确实难以入他的眼。
他便直接将陈怀安让人重新递上来的扔到陈怀安身上,本意是挫一挫这家伙的锐气,让这家伙懂得尊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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