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回古里。
举国沸腾!
扎莫林国王对康大运感激涕零,几乎奉若神明。
那些佛郎机商号的残余分子,在古里军民愤怒的唾骂和石块驱逐下,
更在港口外战舰那如同深渊凝视般的冰冷炮口威慑下,彻底绝望,
连夜卷起铺盖,如同过街老鼠般狼狈不堪地逃上船只,升帆起锚,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古里港,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古里港的香料贸易,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
新设立的大昭西洋市舶司古里分司衙门前,那面绣着“公平交易,海道清平”的杏黄大旗高高飘扬。
大昭商船卸下的丝绸如七彩流云,堆叠如山;景德镇的瓷器莹白如玉,光可鉴人。
本地商贩们捧着成袋散发着浓郁辛香的胡椒、饱满的丁香、珍贵的肉豆蔻,脸上洋溢着久违的踏实与希望。
王掌柜指挥着伙计将一箱箱上等香料搬上“福昌号”,看着账本上那串让他心跳加速的数字,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用力拍着大腿: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康大人这一手釜底抽薪,大长公主殿下那无声的霹雳手段,断了红毛鬼的根,也断了那些奸商的黑心肠!
咱们这买卖,这才叫踏踏实实的金山银海!”
空气中那浓郁到化不开的香料气息,此刻仿佛都带上了胜利的酣畅与财富涌动的醉人甜香。
港口外,云槎舰队如同黑色的礁石,沉默地锚泊在深水区。
梁撞撞立于舰艏,碎发在咸腥海风中翻飞。
她望着佛郎机船逃窜的方向,红唇轻启,对身旁的炮长吐出两个字:“送送。”
“得令!”炮长狞笑应声,眼中闪过嗜血之光。
“轰!轰!”
两声沉闷却震撼心魄的炮响,瞄准的不是那已变成小点的敌船,而是精准无比地打在它们前方约数丈的海面上!
两道粗壮无比的水柱如同愤怒的白色蛟龙,咆哮着冲天而起!
狂暴水浪如巨锤砸落,海面剧烈震荡!
那两艘亡命奔逃的佛郎机船被这突如其来的“送行礼”吓得魂飞魄散,猛打船舵。
船身在巨浪中剧烈摇晃、倾斜,几乎要倾覆,两船差点撞在一起!
船上传来隐约的惊恐尖叫。
它们如同被鞭子狠狠抽打的野狗,更加狼狈、仓惶地加速,消失在远海的地平线之下。
总得留些活口让他们回去报信——能吓唬就得吓唬,不然当大昭官船队好欺负吗?
当然,这“送送”之举也是做给官船队看——梁撞撞也是不好欺负的。
*********
离开古里港时,空气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香料味仿佛还粘在鼻尖。
船队再次起锚,吃饱了风的白帆鼓胀如满月,向着北方的巴曼尼进发。
海风吹散了连日来的紧绷,商人们脸上都带着压制不住、也不想压制的笑意——这么牛逼的一趟生意,干嘛忍着?就得乐呵啊!
王掌柜盘腿坐在甲板上,就着咸鱼干喝小酒。
商人是最能吃苦的人,他们出门在外时,不挑吃穿,甚至尽量减省,只求花最小的成本,赚最多的钱。
咸鱼就酒,能算啥享受?
可王掌柜依旧脸笑得像朵皱巴巴的菊花:“古里这一趟,香料压舱,银子满筐!
听说,巴曼尼那地方也不差,咱还得接着赚钱去!
啧啧,跟着康大人和梁殿下,这海路走得才叫值!”
梁撞撞立在官船队“宁远号”船头,衣裳被风吹得紧贴身上,勾勒出柔美却又精悍的线条。
手里却拿着个很前卫的望远镜,正仔细观察前方海况。
康大运走到她身边,递过去一个剥好的橘子:“看什么呢?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才容易藏污纳垢。”梁撞撞接过橘子,掰一瓣放进嘴里,酸得眯了下眼。
康大运看着那望远镜,很是感慨。
别看这小东西既不能砍人、也不能轰出炮弹,可作用却是“感知敌人于千里之外”,实在是了不得!
梁撞撞边吧唧着嘴里的酸橘子,边道:“古里那几只红毛老鼠溜了,谁知道会不会在前头堵我们?
或者……有其他的红毛鬼子在巴曼尼搞鬼;
这些垃圾,跟蚊子似的,别看个头不大,可一不注意,就能被它咬一口!”
康大运点头:“嗯,你担心的很对,但你先别担心了,听说,你卖给古里国王几箱手雷?跟我说说呗?”
这事儿啊,算是公事,不好瞒着康大运,再说,人家这都知道了,还瞒个什么劲儿?
“还不是怪你!”梁撞撞白他一眼:“都没通知我一下,就搞出个市舶司分司,弄得我不好意思开商会馆;
不过,古里国王算是有眼光,知道找我谈加盟,我就顺便问问他要不要手雷,反正你们官船队不会卖这种货;
大钱被你官船队给截胡,小钱还不让我赚点儿?”
康大运摇摇头:“你就不怕他们火力强大了,对你云槎盟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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