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齐天笑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地形奇诡、光线扭曲的山谷入口前。这里已是十万大山核心区域的西北边缘,再往前,空气中的灵气变得异常稀薄且紊乱,视线所及之处,山峰的轮廓如同在水中倒影般摇曳不定,甚至连声音的传播都变得断断续续。山谷入口处没有任何植被,只有嶙峋的、仿佛被无形利刃切割过的怪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仿佛琉璃将碎未碎时的奇异波动。
这里,便是“空间迷宫”的入口。仅仅是站在边缘,齐天笑就能感觉到皮肤传来细微的刺痛感,那是空间结构不稳定所引发的本能预警。
他换上了一身守护一族提供的、由某种柔韧兽皮鞣制而成的简易皮甲,身上只带了少量清水和干粮,以及大祭司乌穆临行前赠予的一枚刻画着简易固空符文的骨片,据说能在关键时刻提供一瞬的空间稳定。南宫瑾远行,柳依依昏迷,此行,他只能独自面对。
“神使,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速退!”乌穆带着几名族中勇士相送至此,神色凝重地再次叮嘱。
齐天笑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他默默运转玄功,背后那对由能量凝聚、近乎实质的四翼光翼悄然展开,散发出柔和而玄奥的银白色光晕。
一步踏出,仿佛跨过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嗡——!
周遭的景象瞬间剧变!不再是正常的山谷,而是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规则混乱的世界。头顶没有天空,只有一片不断扭曲、旋转的彩色极光般的能量流。脚下的大地时而是坚实的岩石,时而又仿佛踩在棉花上,软绵不受力。四周悬浮着大小不一的山石,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无规则地飘移,彼此碰撞时却诡异的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空间的微微涟漪。
最致命的,是那无处不在的、细密如蛛网般的空间裂缝!
它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如同这片空间在不断地呼吸,张开又闭合它那无形的利齿。一些细小的裂缝划过漂浮的巨石,巨石便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切过,断面光滑如镜。一道稍大些的裂缝在不远处突兀张开,将一块房屋大小的岩石吞没,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齐天笑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四翼”天赋被他催发到极致,背后的光翼微微震颤,散发出愈发清晰的银白光晕。他并未依赖视觉——在这里,眼睛看到的东西往往带有延迟甚至欺骗性。他完全闭上了双眼,将感知彻底交给了“四翼”对空间波动的天然感应。
在他的感知“视野”中,世界变成了由无数流动的、明暗不定的能量线条和节点构成的复杂网络。那些代表着稳定空间的线条是柔和而连贯的,而那些代表着空间裂缝和紊乱区域的节点,则散发着尖锐、混乱且极度危险的波动!
他动了。
身形不再是简单的直线冲刺或跳跃,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仿佛违背了物理规律的轨迹向前移动。时而如柳絮般轻盈飘忽,在数道骤然出现的细密裂缝间穿梭;时而猛地一个急停折转,避开前方一片突然塌陷、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空间褶皱;时而又借助背后光翼瞬间爆发出的推力,进行超短距离的、近乎瞬移般的闪烁,险之又险地躲开从侧面横扫而来的、无形的空间断层置换。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仿佛一位最高明的舞者,在由无数无形利刃组成的死亡之网中翩翩起舞。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踩在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上,每一次变向,都提前预判了空间紊乱的轨迹。
“四翼”天赋,在这空间规则混乱到极致的绝地,非但没有受到压制,反而如同鱼儿入了水,展现出惊人的适应性与洞察力。他能“听”到空间即将撕裂前的细微“呻吟”,能“感觉”到空间断层置换前那短暂的“凝滞”,更能提前“嗅”到空间风暴酝酿时那恐怖的“前兆”。
但这并不意味着轻松。维持这种极高强度的空间感知与精准操控,对他的精神力是巨大的消耗。仅仅是前行了不到一里地,他的额头已然见汗,脸色微微发白。而且,空间迷宫的凶险远不止于此。
轰隆!
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异次元的巨响传来。前方大片区域的空间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起来,无数大大小小的空间裂缝疯狂滋生、湮灭,形成一片覆盖数里方圆的死亡禁区——小范围空间风暴!
齐天笑脸色微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退避。他背后光翼猛振,身形向后急掠,同时双手快速结印,将大祭司赠与的那枚固空骨片激活。一层淡薄却坚韧的无形屏障出现在他身前,抵挡着风暴边缘逸散出的空间撕裂之力。
嗤嗤嗤!
屏障上爆发出密集的火花,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破碎。齐天笑咬紧牙关,将魂力源源不断注入骨片,同时全力催动“四翼”,在风暴的边缘寻找着相对安全的路径,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艰难地迂回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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