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叶湛安顿好后，他站在客厅中央，打量着这个充满生活痕迹却明显缺少男性存在的空间。
“我们得谈谈，拾壹。”
她站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双手环抱在胸前：“谈什么？谈你九年前如何轻易放弃我们，还是谈你现在凭什么介入我们的生活？”
“我从未放弃过你们。”沈砚凌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那天晚上我离开，是因为你父亲找过我。”
叶拾壹愣住了：“什么？”
“他告诉我，如果我执意要带你走，就会毁掉你获得剑桥奖学金的机会。他说那所大学已经接受了你，只要你单身前往。”
叶拾壹摇头：“不，我从未申请过剑桥。”
“我知道现在才明白。”沈砚凌苦笑，“三年前，我在一次学术会议上遇到了你的导师，他无意中提起你本来有机会去剑桥深造，却因为‘个人原因’拒绝了。那时我才意识到你父亲说了谎。”
叶拾壹缓缓坐到沙发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毕业晚会前，父亲确实找她长谈，说沈砚凌接受了国外的职位即将离开，劝她不要为了短暂的爱情放弃自己的未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认为我配不上你。”沈砚凌的声音里没有怨恨，只有疲惫，“一个出身普通、前途未卜的博士生，怎么配得上他精心培养的女儿？”
窗外，夕阳西沉，将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因为我终于有足够的底气站在你父亲面前，告诉他我能给你和叶湛最好的生活。”他走近几步，却仍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更重要的是，叶湛快要长大了，我不能让他永远缺少父亲这个角色。”
叶拾壹抬起头，第一次真正地、仔细地端详眼前的男人。九年的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成熟的痕迹，却未曾改变他眼神中的坚定。
“昨晚你说，你不打算再走了。”
“是的。”他的声音轻柔却坚定，“除非你和叶湛跟我一起走。”
夜色渐深，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光晕勾勒出他们的轮廓。
“给我点时间，沈砚凌。”
“九年还不够长吗？”他轻声反问，却没有逼迫的意思。
他起身告辞，在门口停下脚步：“对了，下周六是叶湛的生日，我已经答应带他去科技馆。”
“你连他生日都知道？”
“拾壹，”他的眼神复杂，“这九年来，我从未真正离开过。只是你从不回头看看身后。”
门轻轻关上。叶拾壹走到窗边，看到他站在路灯下，抬头望着她的窗口，就像无数个她不曾知晓的夜晚可能发生过的那样。
这一次，她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远处，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每一盏灯背后都有一个关于爱与等待的故事。而他们的故事，在中断九年后，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
叶拾壹的手无意识地抚过窗玻璃，在那个人影上停留片刻。然后，她转身走向儿子的房间，心中第一次有了清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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