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
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混乱。
时间、空间、感知……一切都在那狂暴的空间乱流中被扭曲、撕扯、重组。陈默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由无数破碎镜面和混乱色彩构成的万花筒,不断被拉伸、挤压、分割。
怀中的“海渊之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浩瀚的生命潮汐之力化作一个脆弱但坚韧的能量茧,勉强包裹着他和昏迷的索菲亚、马丁以及李博士四人。能量茧在乱流中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剧烈颠簸,不断有细密的裂痕出现,又被“海渊之泪”的力量和融合源核残余的灵能艰难修补。
剧痛从身体的每一处传来,那是空间之力对肉身的粗暴冲刷。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的冲击,无数混乱的画面、声音、意念碎片如同钢针般刺入脑海——有远古海洋的咆哮,有星辰湮灭的寂静,有文明的兴衰剪影,还有那深海巨兽冰冷的、充满死寂的“注视”……
【守门人烙印】的意境在这绝对的混乱面前,如同风中残烛,只能死死守护住意识核心最后一点清明,不使其彻底迷失。融合源核也黯淡无光,陷入沉寂,只是在“海渊之泪”生命能量的滋养下,勉强维持着一丝活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狂暴的撕扯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重般的虚无感。
“砰!”“砰!”“砰!”“砰!”
四声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能量茧终于耗尽最后的力量,彻底破碎。陈默连同三个同伴,如同被扔出的破麻袋,重重地摔在某种坚实的、带着温热和粗糙颗粒感的平面上。
“咳咳咳……”陈默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全身剧痛,口中不断涌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他勉强抬起头,睁开被血污模糊的眼睛,看向周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难以形容的景象。
天空,并非蓝色或任何熟悉的颜色,而是一种不断变幻流动的、如同熔融琉璃般的橙红与暗紫交织的混沌光带,没有日月星辰,只有这些光带在缓缓扭曲、流淌,散发出一种恒古、燥热而又不真实的光芒。
大地,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粗糙的暗红色砂砾和嶙峋的黑色怪石构成的荒原。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臭氧和某种金属灼烧后的刺鼻气味。温度极高,热浪扭曲着视线。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些扭曲的、如同巨大植物化石般的黑影,以及几座不断喷涌着暗红色岩浆的活火山。
这里……绝不是主世界!甚至可能不是任何一个已知的维度或半位面!
是空间乱流将他们抛到了某个未知的异度空间?还是“海渊之泪”和“织暗者”的权能结合,意外打开了一条通往某个失落之地的通道?
陈默挣扎着坐起身,强忍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传来的剧痛,检查自身状况。经脉多处受损,灵能几乎枯竭,肉身更是布满了细密的、被空间之力切割的伤口,好在“海渊之泪”的能量还在持续发挥着作用,缓慢修复着最致命的伤势。
他看向身边的三个同伴。索菲亚和马丁依旧昏迷,气息微弱但还算平稳,他们身上的净化灵能在之前的冲击中消耗殆尽,但“海渊之泪”的能量茧也保护了他们,伤势比陈默轻一些。李博士则直接昏死过去,脸色惨白,呼吸急促,似乎有内出血的迹象。
必须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落脚,处理伤势,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陈默强撑着站起,将索菲亚和马丁一边一个扛在肩上(用仅存的灵能减轻重量),另一只手拖着李博士,艰难地迈开步伐,朝着不远处一片相对高大的黑色怪石群走去。那里或许能提供一些遮蔽,躲避这恶劣环境中最直接的热浪和可能存在的威胁。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汗水(也可能是血水)瞬间浸透了残破的衣物,又在高温下迅速蒸发。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砂砾被踩碎的声响,这片荒原死寂得可怕。
终于,他抵达了那片怪石群。石群内部交错,形成了一个勉强可以容身的凹陷处。他将三人小心放下,自己也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休息了片刻,他强打精神,先检查了李博士的伤势,用“海渊之泪”逸散出的生命能量为其稳住心脉,暂时吊住性命。然后又分别探查了索菲亚和马丁,确认他们暂无生命危险,只是透支过度,加上空间乱流的冲击,陷入了深度昏迷。
做完这些,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靠在滚烫的岩石上,看向外面那诡异的天穹和荒原。
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悄蔓延。
身受重伤,灵能枯竭,同伴昏迷,流落未知绝地,前路渺茫……
但很快,这股绝望就被他强行压下。逆袭之路,何曾平坦?哪一次不是在绝境中求生?
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开始运转仅存的一丝灵能,尝试沟通怀中的融合源核。源核依旧黯淡,但并未彻底沉寂,如同冬眠的火山。在“海渊之泪”持续的生命能量滋养下,它似乎也在缓慢地自我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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