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正趴在上铺,吭哧吭哧地跟那块顽固的床板较劲,手里的抹布都快被他擦出火星子了。
就在他问候这间宿舍的祖宗18代时,宿舍那扇年久失修的铁门再次发出了“吱呀——”一声刺耳的呻吟,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林朗动作一顿,下意识地从床栏边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往下瞅。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头异常显眼的、近乎纯白的短发!
短得贴着头皮,在宿舍昏暗的光线下也白得晃眼。
林朗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然是:这啥情况?学校还有年纪这么大……呃,白头发的同学?难道是宿管大爷?不对啊,大爷用不着自己扛行李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底下那个“白头发”的人似乎听到了上铺的动静,停下了放置行李的动作,抬起头望了上来。
四目相对。
林朗这才看清对方的全貌——压根不是什么老头!那是一张相当年轻的脸庞,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眉眼清俊,甚至称得上好看,但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懒散和仿佛没睡醒的淡然。
配上那头极短的白发,给人一种又怪异又奇特的协调感。
“呃……”林朗一时语塞,这造型,说他是来上高中的新生?不像。说他是得了白化病的复读学长?气质又不太对。难道是那种搞什么前沿潮流、特意染成这种颜色的刺头?
还没等林朗琢磨明白,宿舍门又一次被推开,伴随着呼哧带喘的抱怨声:“师、师父!您走那么快干嘛?!这箱子沉死了……这楼还没电梯……”
只见一个看起来更符合高中生年纪的男生,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一脸哀怨地看着那个白头发青年。
白头发青年——被称作“师父”的那位——闻言,只是懒洋洋地笑了笑,随手掂了掂手里抱着的那套学校发的灰色被褥。
林朗眼尖地注意到,他似乎极其自然地从被褥的角落里扯下了一小片黄澄澄、方方正正的纸片,随手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那东西……怎么看怎么像电视剧里道士用的那种符纸?!
“好了好了,乖徒弟,辛苦你了。”白头发青年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戏谑,“喏,你的床铺是那个。
被子给你,铺床这种小事就交给你了,为师先走一步~”
他说完,完全不顾自家徒弟瞬间垮下来的脸,潇洒地一挥手,就真的两手空空、一身轻松地溜达出了宿舍,留下那个叫苦不迭的徒弟和一脸懵逼的林朗。
林朗看着那个白毛“师父”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底下那个正认命地开始折腾被褥、累得气喘吁吁的“徒弟”,心里的好奇达到了顶点。
他发现,这个“徒弟”的床铺,正好就在自己的下铺!
机会来了!
林朗立刻又探出大半个身子,几乎倒挂着,主动朝下铺的男生搭话:“嘿!兄弟!我叫林朗,你呢?刚才那个……是你师父?你们什么来头啊?搞艺术的?还是玩cosplay的?”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好奇而不是冒犯。
底下正在跟被套艰难搏斗的男生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但此刻满是汗水的脸,他看起来脾气挺好,叹了口气道:
“我叫沈雨桥。来头?我没什么来头,就是个普通学生。”
他顿了顿,似乎不太想深入谈论他师父。
林朗可没那么好打发,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追问:“可我刚才看见你师父……他从被子上扯了张黄纸下来哦!就那种……像符一样的东西!”
沈雨桥铺被子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宿舍,确认暂时没有其他室友进来,然后才凑近一点,用更小的声音对林朗说:
“呃……这个……我师父他……就是稍微懂点那个……嗯……没什么特殊的,真的,你别大惊小怪。”
他的表情有点尴尬,又有点无奈,显然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疑问。
林朗还想再问,却突然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奇怪,刚才这宿舍里还弥漫着那股让人不舒服的霉味和陈旧气味,怎么自从那个白毛师父进来又出去之后,好像……淡了不少?
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一点,不再那么憋闷呛人了。
他看了看一脸“求你别再问了”表情的沈雨桥,又回想了一下那个白发青年随手扯掉符纸的淡定动作,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诞又有点合理的念头。
算了算了,管他是什么来头,反正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好像还无意中帮了忙?
林朗把脑袋缩了回去,躺倒在刚刚擦干净的床板上,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行吧……就当是活菩萨路过,顺手给这破宿舍开了个光吧。”
好不容易把床铺收拾出个勉强能看的样子,林朗感觉自己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早餐店那几个包子馄饨早就消耗殆尽。
“喂,沈雨桥!”他从上铺探出头,“你知道去哪儿拿饭卡还有充钱吗?顺便去看看食堂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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