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亮,街道上人影稀少。陈东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握着那张手写的地址条,纸角已经有些发皱。他推门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文档还在。那是他昨夜写完的《反腐败能力建设建议》。他已经发了出去,但还想再看一遍。不是为了修改,而是要理清楚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他一条条往下看。跨部门联动、加密举报通道、财产公示调研、情报分析中心……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步骤。不靠运气,也不靠某个关键证据突然出现。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等案子来了才动手。现在必须主动布防。
赵德汉是贪,刘新建是贪,赵瑞龙更是把整个项目当提款机。可他们背后都有人撑着,有规则外的路径通着。查一个,倒一个,没问题。但根子没动。
他想起祁同伟交出账本时的样子。那个人曾经也是想干事的,结果一步步被逼到角落。最后只能用耻辱换家人平安。这不是个例。很多人不是一开始就坏,是环境让他们没法做好人。
所以光抓不行。得改土壤。
他关掉文档,调出系统界面。玉简浮现在意识中,安静等着指令。他没有急着兑换什么技能或丹药,而是翻看了积分记录。每一笔都对应着查过的案子,起获的赃款。两亿、四千七百万、八百三十万……数字不断跳动。
这些钱本该用于民生,却被藏在别墅、转移到境外、变成私人会所里的红酒和字画。而普通人呢?孩子上学要托关系,看病要排队,连公交站改建都能被抽走几千万。
他点开商城,找到“隐藏犯罪团伙探测仪”的使用记录。热力图上的三个红点依旧存在,南郊那个点还在闪。信号频率比昨晚低了些,但没有消失。说明那里还有人在活动,或者设备仍在运行。
这不只是个废弃配电室的问题。它连着十年前的事故报告,连着宏远基建的资金流向,也连着周德海这个人。陈东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角色,但他知道,这种外围人员最容易被忽略,也最可能藏着线索。
他合上电脑,喝了一口冷水。店里很安静,只有收银台后传来翻报纸的声音。他不需要热闹,只需要清醒。
走出便利店时,天已经亮了一些。路上开始有骑电动车的人经过,外卖员戴着头盔匆匆赶单。城市醒了,但大多数人还不知道,他们每天走过的路、坐过的车站,可能早就被人动过手脚。
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侯亮平的名字。还没拨出去,就先停住了。
过去他们合作,都是案件到了关键阶段才共享信息。有时候是他提供线索,有时候是侯亮平那边先发现异常。但每次交接都要绕几个弯,怕泄密,怕程序不合规,怕上面有人压下来。
以后不能这样了。
他重新编辑了一条短信:“我们得建立固定对接机制。每周一次闭门会,只谈线索,不谈人情。你带纪检口的数据,我调公安的技术支持。谁发现问题,当场立项。”
发完后他没等回复,直接把手机放回口袋。
他知道侯亮平会同意。那人嘴上总说依法依规,可心里比谁都急着破案。只要方法不出格,流程能说得通,他就愿意试。
接着他拨通了省纪委技术科的一个号码。上次协助做数据比对的那个年轻干部接了电话。
“你们上次用的追踪模型,还能优化吗?”陈东问。
“可以,但需要更多样本数据。”
“给你。”他说,“今天下午前,我会发一批资金异常流动的案例过来。包括城建、交通、医疗三个领域。你要做的是找出共性特征,尤其是那些表面合法、实际转移的操作模式。”
对方记下了要求。挂断前犹豫了一下:“陈厅长,这些东西……是不是又要查大项目了?”
陈东没正面答:“你只管分析数据。其他事,不用操心。”
他知道年轻人有顾虑。谁不怕得罪人?可正因为有人不敢做,问题才一直拖着。他不能替所有人扛风险,但他可以让一些事变得更容易做。
走了一段路,他拐进一家早餐铺。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坐在塑料凳上吃的时候,脑子里还在转。
媒体这块也不能落下。上一次对话节目之后,有不少基层纪检干部私信他,问能不能开放举报反馈编号系统。还有几个记者想找他约专访,说是想做系列报道。
他当时没答应。现在觉得,可以考虑。
不是为了宣传他,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监督是有用的。不是非得冒生命危险去举报,也不是写了信就石沉大海。只要机制在,声音就能传出去。
他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掏出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几个名字:
- 侯亮平(联合研判小组)
- 纪委技术科(数据分析支持)
- 汉东观察栏目组(舆论监督协作)
- 老周(旧案线索复核)
下面画了一条横线,写上:“目标——让每个岗位都有预警能力,每条线索都有回应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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