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岭的魔气尚未在记忆中完全散去,大军已深入南岭腹地。
连绵的阴雨终于停歇,天空露出久违的湛蓝,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布满苔藓和落叶的林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队伍沿着一条较为宽阔的河谷地带前行,河水流淌的声音冲刷着连日来的紧张与疲惫。
在连续跋涉、历经魔劫之后,刘昭下令,于此地河谷旁一处地势较高、视野开阔的林地扎营,进行为期一日的彻底休整。
命令传下,训练有素的军士们迅速行动起来。
砍伐树木搭建简易营寨,挖掘灶坑生火造饭,照料马匹,擦拭兵器……一切井然有序。
甘宁麾下熟悉水性的锦帆旧部更是效率惊人,不多时便在河湾处设下拦网,捕来大量鲜鱼,为全军增添了难得的荤腥。
营地中很快弥漫起饭菜的香气与篝火的暖意,士卒们脸上也多了几分松弛。
松弛并非懈怠。
即便是休整,巡逻警戒丝毫未减,尤其是经历过幽冥岭一役,所有人都明白这片看似宁静的山林潜藏着怎样的危险。
实力的提升,是生存下去最硬的道理。
午后,阳光正好。
刘昭并未留在主帅营帐,而是信步走到营地中央一片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那里已按照他的吩咐,用原木简单搭起了一座半人高的讲武台。
他身形轻轻一纵,便已立于台上,玄色道袍在微风中轻拂,小小的身躯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与天地共鸣的韵律。
他没有刻意召集,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
一种无形的气场已然扩散开来。
最先察觉的是距离最近的管亥、周仓、甘宁、裴元绍等将领,他们放下手中事务,不约而同地快步走来,在讲武台前肃然站定。
紧接着,是那些正在休憩或训练的武卒、巨灵营士兵、山越勇士……仿佛受到某种无形的召唤。
他们放下碗筷,停止交谈,收起兵器,默默地、有序地向讲武台前汇聚。
不过片刻功夫,近六千人的队伍,已鸦雀无声地环绕在讲武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台上那道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敬畏。
郭嘉站在稍远处的一棵古树下,靠着树干,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他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大道即将显化的肃穆氛围正在形成。
刘昭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影,从那一张张或粗犷、或坚毅、或仍带些许迷茫的脸上掠过。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潺潺流水,清晰地流入每个人的心底,直接在他们识海中响起,无视了空间的远近。
“今日,不讲神通,不演术法。”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与引导力量,“只论武道之基,气血之根,肉身洞天之秘。”
他没有引用任何晦涩的经文,没有讲述复杂的理论,而是从最基础的呼吸、最细微的气血搬运开始阐述。
然而,这基础之中,却蕴含着直指《周天武道诀》核心的无上精义。
“天地一大宇宙,人身一小宇宙。
我辈武者,非是向外索求,而是向内发掘。
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便如周天星斗,各蕴乾坤……”
“气血非是死物,乃生命本源之显化。意念所至,气血相随,如臂使指……”
“肤凝境,炼皮膜如革,是为外御。
骨基境,淬骨骼如铁,是为内撑。
灵海境,凝气血成湖,开辟体内能量之源泉,方能真正触摸力量之门……”
“力,非是蛮力。
是掌控,是爆发,是连绵不绝,是刚柔并济……”
他的言语,仿佛带着大道纶音,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听道者的心神之上。
他时而阐述总纲,时而细化到某一条经脉的运转,某一块肌肉的发力技巧,甚至深入到细胞层面的能量转换。
那些原本在自行修炼《周天武道诀》时遇到的滞涩、不解之处,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拂去迷雾,变得清晰通透。
讲武台上空,阳光似乎变得更加凝聚,天地间的元气开始自发地向此地汇聚,形成一个肉眼不可见却能被修炼者清晰感知的巨大漩涡。
浓郁的天地灵机混合着刘昭讲道时散逸出的纯净道韵,如同甘霖般洒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全军将士,无论之前修为高低,此刻都彻底沉浸在这玄妙的讲道氛围之中。
他们或闭目凝神,或若有所思,身体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刘昭的引导,调整着呼吸,运转着气血。
渐渐地,异象开始显现。
靠近讲武台的核心区域,管亥周身气血奔涌,发出低沉的轰鸣,皮肤下的气血如同一条条小蛇在窜动。
他的气息在不断地攀升、凝练,原本就雄壮的身躯似乎更加魁梧了几分,体内仿佛有一座烘炉在被点燃!
周仓亦是如此,他感觉束缚自己许久的某种瓶颈正在松动,骨骼发出细微的嗡鸣,气血变得更加精纯、厚重。
更远处,那两千名最早修炼《周天武道诀》、已稳固在肤凝境的武卒,此刻大半人身上都传来了如同炒豆般的“噼啪”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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