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走了不到 150 公里,就穿过筑前国、肥前国两大令国,还路过黑田氏福冈藩、锅岛氏佐贺藩、松浦氏长崎藩三个藩 —— 这倭国的令国和藩也太小了点吧!” 印第安姑娘清泉打小在北美广渺草原上长大,见惯了无边无际的地界,这会儿被眼前细碎的封地划分搞得有点不适应,忍不住咋舌。
“嗯,是小得很,跟欧洲那些公国有得一比。” 罗姆姑娘奥克萨娜常年跟着族人在欧洲各地辗转,见惯了小国封地的格局,倒能理解这种规模,说话时还顺手拨了下耳边的卷发。
东北来的种花家姑娘就更不必说了,老家随便一个县都比这藩国大,其他姑娘也你一言我一语,都说这倭国学了近千年中原文化,偏偏在制度上没长进,还停留在两千年前分封制的老日子里。
蓝杉对这种议论没兴趣,摆摆手没接话茬,抬脚就向前行去。
再看那长崎,地处九州西北、长崎湾东岸,三面被青山裹着,独独一面朝着大海,风里都带着咸腥气。刚走到长崎的城下町,蓝杉就觉出这儿和福冈的差别来,不再是清一色的和式木造屋,红瓦白墙混着青灰瓦檐,偶尔还能瞥见带百叶窗的洋式小阁楼,透着股杂糅的劲儿。
这是座在山地上 “垒” 起来的城市:中央是片低平地,往外一圈圈全是连绵的高地,一栋栋矮房子像码好的火柴盒似的,一层叠一层排在高地上。最让蓝杉印象深的,是山坡上那些夹在建筑物之间的狭窄石阶,窄得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过,台阶缝里还长着些青苔。
不过反常的是,这儿居然有不少绿点在动 ,不像福冈那样几乎见不着人影。
“哎,这里人不少啊?” 熊影凑到蓝杉身边,指着远处的绿点说道。
“走,过去看看。” 蓝杉也觉得奇怪,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白兰枝赶紧跟上,边走边解释:“杉哥儿,我猜这些人里有不少是咱们种花家的商人。这长崎归长崎奉行直接管,是倭国唯一的对外贸易港,各藩都在这儿派了闻役常驻,像黑田氏福冈藩、锅岛氏佐贺藩、松浦氏长崎藩这三个藩,常年都有人在;还有熊本、对马、小仓、平户这些藩,也是常驻;鹿儿岛、长州、久留米、柳河、岛原、唐津、大村、五岛这八个藩,就只在每年五月中旬到九月下旬外国船来航的高峰期派人来。来的外国船里,有白皮荷兰人的船,也有咱们中原来的唐船,听说每年大概能来三十艘唐船、两艘兰船,唐船大多是从南京、福州、广州这些地方开过来的。”
“哦?还有这说法?那更得去看看了。” 蓝杉一听,立马带着白兰枝往绿点集中的地方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其他姑娘见状,也三三两两地散开,有的去看城下町的建筑,有的去瞅路边的商铺,各找各的乐子去了。
等赶到长崎港口附近,蓝杉一眼就瞧见块约三万平方米的区域,被一圈高大的夯土围墙围着,围墙掺了碎石,墙头还拉着细木栅栏,跟外界隔得严严实实,活像个独立又封闭的小社区。
社区里的建筑大多是中国传统风格,飞檐翘角的屋顶最显眼,那些翘起的檐角像展翅欲飞的鸟儿,轻盈又灵动;屋顶铺着的青瓦,被海风和岁月吹打得泛着古朴的哑光;房屋的梁柱全是实木的,柱身上还雕着缠枝莲、云纹这些花纹,一看就是咱们种花家的木雕手艺;门窗是镂空木雕做的,雕着梅兰竹菊的图案,既通光又通风,还透着股子雅致劲儿。
屋敷里头还设了庭院,造园手法跟江南园林差不多,以山水为底子,堆了小巧的假山,挖了方池塘,池塘里浮着圆滚滚的荷叶,几条红鲤在叶下晃悠;假山上还搭了个迷你的竹亭,亭子里摆着石桌石凳,人走在庭院里,闻着草木香,倒像回了江南,心里头格外静。
“杉哥儿你看,全是咱们中原的特色,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唐人屋敷了!” 白兰枝指着那些建筑,语气里满是兴奋。
蓝杉点点头,仔细打量着 ,屋敷内部的功能分区还挺清楚。有供商人住的住宅区,绿点全在那片区域里,房子是南方民居的样式,小青瓦屋顶、木架结构,一栋栋错落着排开,看着很规整;还有专门的贸易场所,用来展示、交易和存放货物,几间宽敞的仓库里堆得满满当当,全是从种花家运过来的丝绸、瓷器、茶叶,丝绸的光泽、茶叶的清香混在一起,满是家乡的味道。
他选了栋门口挂着 “麻记” 木牌、里头有七个绿点的屋子,走上前轻轻叩了叩朱漆大门,门环是铜做的,敲起来 “当当” 响。
门内先是传来一句日语:“はい、ただ今参ります。どなたでしょうか。”(好的,马上来。请问是哪位?)
蓝杉听不懂日语,只好提高声音说道:“我们是从中原来的,有事想向您打听打听。”
话音刚落,门内就传出一口地道的北京官话:“来了!请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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