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砸在白衣的身上,顿时摔得粉碎,在她身上扎出无数条细小的血口,黑衣面露惊恐,终于意识到她遇到的是三个高手。
见势不好,她与白衣对视一眼,一个闪身退到暗牢中。
宋容暄还没反应过来,齐烨已经追了过去,他只好快步跟上,下了几级台阶,空间骤然扩大,幽暗的烛火款摆着身子,如同从坟隙里蹿出来的粼粼鬼火。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束缚在墙壁上、神情委顿的柳雾盈,雾盈与他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烫出了一个窟窿。
明知道这里是刀山火海,他也义无反顾地来寻她了。
雾盈看到他的口型,只有两个字,等我。
她只身入王府,本来是想诈他们一下,为废太子出逃多争取些时间——如今倒好,把自己先搭进去了,谁知道他们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呢。
可她见到宋容暄的那一刻,心里不感动是假的,过往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叩击着她的心门,让她筑起的那道高高的堤坝被一次又一次地冲毁。他们之间依然有许多隔阂与误解,可是他依然义无反顾地来了。
雾盈在迷迷糊糊中想,就算是他身处这种险境,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来救他吧。
齐王妃见他们闯进来,似乎并不意外:“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宋容暄冷笑一声,手中过江寒卷成一团银雾,朝着秦书禾的方向而去。
一黑一白两个女护卫伸出双刀格挡,空气中爆裂出兵器相撞的铮鸣。
可是秦书禾已发现,她们在体力和人数上并不占优势,拖得时间越长越危险。
她正打算带着雾盈逃走,不料宋容暄高喝道:“你不是想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我也知道!”
秦书禾的心剧烈震颤了一下,她屡次因为问不出有用的消息遭受齐王的摧残,已经彻底受够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只要她能拿到有用的消息——
可是宋容暄又如何会知道?
这一分神间,左誉已经欺身上前,一脚踹在她的心口,她轻飘飘地飞出去好远,半晌才用手肘支撑着身子,呕出一口鲜血。
那两个护卫见势不好,连忙转了一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出口去了。
齐烨还想再追,宋容暄连忙叫住他。
今夜这一出,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惊动齐王,只要赶在他派重兵围剿之前把雾盈救出去,才有转机。
宋容暄看向雾盈的方向,只见她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
他焦急地靠近她,低声问:“还能走吗?”
雾盈勉强撑开眼皮:“我没事的,快走吧!”
宋容暄将她身上的绳索卸下来,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与眼睛里的红血丝,心里蓦然一酸,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
雾盈吓了一跳,紧紧揪住他的衣领:“你做什么?”
“快走!”宋容暄没回答她。
照水阁已经被齐王府的黑甲卫围了个水泄不通,从屋内依稀可看见外头跳跃的火光,四周寂静得可怕,仿佛一等他们露头,迎接他们的就是万箭齐发。
齐烨紧张得手心出了一层薄汗,问:”侯爷,怎么办?“
”闯。“
齐烨咽了口唾沫,飞起一脚踹开门。
为首一个男子虎背熊腰,正是他们在快活记看到的那一位。
”璇玑阁逆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他声如洪钟,喝道。因为齐王下令只能捉活的,这让他颇为头疼。
”你又是哪根葱?“宋容暄扯了扯嘴角,”还不叫齐王来!“
那虎背熊腰的汉子见宋容暄居然不认得自己,气得七窍生烟,铜铃一般的眼睛瞪大,颇为威风地抖一抖官袍,”吾乃殿前都指挥使甘守诚!“
见宋容暄依旧不为所动,甘守诚一挥刀,诸位黑甲卫潮水一般涌上前,双方开始缠斗起来。
雾盈闻言对宋容暄说:”你快去!我自己在这里待着!他们不会伤害我!“
终于是她眸中燃烧如烈火的求生之志让宋容暄放下了手,加入到战斗的人群中。
雾盈靠在廊柱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原来被逼入绝境竟然是这种滋味,头脑像是被劈开后灌入了铅,让她的思绪变得极其迟钝。
寡不敌众,败退是必然的,她可以搭进去,但宋容暄他们不能。
那东西她一直都带在身上,所幸秦书禾并未搜身,也就无从知晓它的存在。
她的眼前浮现出的是叶檀沉静而温柔的面容,当年如烈火一般肆意洒脱敢爱敢恨的女子,被岁月蹉跎成了这般模样,性情大改,甚至将亲生女儿送至千里之外的北泉乐游原,十几年未曾谋面——她的经历,可从这薄薄一卷中窥见一二。
叶檀始终为璇玑阁众人所敬仰,因为她始终把璇玑阁放在了第一位。
雾盈暗自下定决心,她不能永远对不住璇玑阁,也不能辜负叶阁主对自己的信任。
雾盈从袖中抽出金灿灿的一卷,高声喝道,声音穿透力极其强:“本宫乃陛下亲封无忧公主,谁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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