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居。
店面不大,古色古香。
牌匾上的三个字龙飞凤凤舞,透着一股子沉淀了岁月的老辣。
陈教授带着两个年轻的队员,站在门口,心情复杂。
找到了。
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阵陈旧木料和墨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对襟盘扣上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太,正坐在柜台后头。
拿着一块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青花瓷瓶。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
“几位,看点什么?”
声音不咸不淡,带着杭市人特有的软糯,却又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陈教授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
“您好,请问您是吴家的长辈吗?”
老太太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了头。
一双眼睛,浑浊,却又锐利得吓人。
她上下打量了陈教授几眼,又瞥了瞥他身后两个站得笔直的年轻人。
“我姓吴,这家店是我家的。”
“有事?”
“我们是国家考古院的。”陈教授说着,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双手递了过去。
“冒昧打扰,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东西。”
吴老太扫了一眼证件,脸上没什么表情。
“说。”
“战国帛书的拓本。”陈教授的语气无比诚恳。
“我们知道,这件东西当年由吴老先生收藏,后来遗失。”
“这对我们国家的考古研究,是巨大的损失。我们这次来,就是希望能找到它,让国宝回家。”
“拓本?”
吴老太重复了一遍,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没听说过。”
“什么战国帛书,汉国瓦当的,我们家就是个开小古董店的,哪有那种国宝。”
“你们找错地方了。”
她说完,低下头,继续擦她的瓶子,一副送客的架势。
一个年轻队员忍不住了。
“老太太,我们是代表国家来的,这事关重大,还请您配合!”
吴老太手里的布“啪”地一下拍在柜台上。
她抬起头,眼神冷得能掉冰渣子。
“配合?”
“怎么配合?”
“当年那件事之后,多少人戳着我们吴家的脊梁骨骂?说我家是卖国贼,是千古罪人!”
“现在你们一句‘国家需要’,就要我们把不存在的东西交出来?”
“你们当年的‘配合’调查,还嫌不够吗!”
她的话,句句戳心。
陈教授一时语塞。
他知道,当年的事,对吴家的伤害太大了。
“老太太,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吴老先生的清白,也需要这拓本的出现来证明。”
“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给吴家一个公正的交待!”
吴老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我说了,没有。”
“你们要搜就搜吧,反正这店里,除了我这个老太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陈教授叹了口气,他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那……打扰了。”
他带着人,在店里仔细查看了一圈。
吴老太说得没错,店里都是些寻常的古玩,别说拓本,连一张像样的古籍善本都找不到。
吴老狗……真的把一切都“洗”得干干净净。
就在陈教授准备放弃,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老太太,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吴家……是不是还有一个孙子辈的孩子?”
“叫,吴小邪?”
吴老太擦拭瓷瓶的手,猛地一僵。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被陈教授捕捉到了。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警惕,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藏不住的疼爱。
“他……”
吴老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别去烦他。”
……
与此同时。
“我说小邪,你丫就不能动弹动弹?”
王胖子瘫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两条腿搭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
“咱们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你就不琢磨琢磨,你爷爷当年那么牛逼。”
“就没给你留下点啥宝贝?”
吴小邪正戴着耳机,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建筑图纸画得入神。
听到胖子的话,他头也没回。
“留了啊。”
“一套思想品德,一颗爱国红心。”
“噗!”
胖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呛死。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胖子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凑到吴小邪身边。
“你再仔细想想!老人家藏东西,都喜欢藏在犄角旮旯里。”
“什么床底下啊,柜子顶上啊,旧书里啊……”
“旧书?”
吴小邪画图的手停了下来。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记得爷爷去世后,三叔帮着整理遗物,最后留给他一个大樟木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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