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广袤的战线上,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热辽总司令部。沙盘上,代表北方军的红色箭头正在多处迅猛突进,尤其是第一兵团在辽西的攻势,几乎势如破竹。然而,代表第五兵团的箭头在辽河沼泽一带的推进速度,却明显放缓了。那片被日军寄予厚望、企图迟滞装甲部队的泥泞泽国,虽然未能真正阻挡钢铁洪流,却实实在在地起到了拖延作用,迫使第五兵团不得不花费更多时间进行工程作业和迂回。
赵振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双手撑在桌沿,目光深沉地扫过整个战场态势。他脸上没有多少因为进展顺利而应有的轻松,眉头反而越锁越紧,一种越来越大的忧虑如同阴云,笼罩在他心头。
总参谋长张远山拿着一份最新的战损和推进报告走过来,脸上带着些许困惑,他看了一眼沙盘上被特意标注出来、正向吉林和黑龙江方向大幅延伸的第六兵团箭头,忍不住开口问道:“总司令,战局推进比预期顺利,但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不集中力量,将少帅的第六兵团调往辽东半岛方向,与第一、第五兵团配合,彻底封锁鬼子的海上和陆路退路,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反而让他们继续北上,去攻打吉林和黑龙江?这样岂不是给了关东军残部向朝鲜撤退的通道?”
赵振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沙盘上,尤其是那些代表日军溃退方向的混乱蓝色标记上。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张远山心中猛地一凛:
“我是在给他们留退路。”
“退路?!” 张远山瞳孔骤缩,脸上瞬间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个他绝不愿意相信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难道总司令要养寇自重?用关东军残部来维持北方军的重要性,甚至作为与金陵或其他势力博弈的筹码?这……这不符合总司令一贯的作风啊!
赵振似乎看出了张远山脸上的惊疑和一瞬间的失望,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自己的总参谋长,语气严肃地解释道:“远山,你不明白吗?我不是在纵容敌人,我是在保护我们的人,保护东北的百姓。”
他走到张远山面前,指着沙盘上那代表约五十五万日军的蓝色区域,声音沉重:“看清楚,这不是五十五万头待宰的绵羊,这是五十五万手里有枪、有炮、丧心病狂的侵略者! 他们现在建制还在,弹药库还有存量,军官系统虽然混乱但尚未完全崩溃。如果我们真的把所有的门都堵死,让他们觉得必死无疑,毫无生路,你告诉我,这群被逼到绝境、本来就毫无人性的畜生,会干什么?”
张远山浑身一震,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残酷、深知日军暴行的军人,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带着寒意脱口而出:“他们会鱼死网破!会在撤退或覆灭之前,用最疯狂、最残忍的方式,对他们控制区的平民百姓进行报复性的大屠杀、大破坏!他们会烧光、杀光、抢光一切!用平民的血来发泄他们的绝望和兽性!” 话一出口,他立刻明白了赵振的深意,同时也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对总司令的误解感到深深的羞愧和后怕。总司令看得远比他更远,更顾及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没错。”赵振的眼神冰冷,“所以,我要给他们一个‘希望’,一条看起来能逃命的‘路’。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向通往朝鲜的方向。当他们觉得还有机会逃出生天时,首要目标就是跑,而不是停下来杀人放火。这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我们百姓的伤亡和损失。”
张远山心悦诚服地点头,但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总司令,就算放他们一部分人逃往朝鲜,对我们长远来说……”
赵振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冰冷的、带着算计的坏笑,他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一个秘密:“远山,鬼子撤退到朝鲜,我们不就有现成的、理直气壮的‘追击残敌、保卫边境’的理由,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了吗?”
张远山眼睛一亮。
赵振继续道:“在朝鲜半岛,那就不一样了。 那是别人的国土,打起仗来,我们就不需要像在东北一样,投鼠忌器,顾及城市、工厂、平民。到时候,飞机、大炮、燃烧弹……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把倭寇和他们的附庸军,连同他们可能倚仗的阵地、补给点,一起炸成一片废墟!彻底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摧毁他们未来可能以此为跳板再次侵略的能力!”
他做了个挥手的手势,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等把他们那点残兵败将和朝鲜半岛上敢于依附他们的力量都清扫干净了,我们拍拍屁股就可以回国,留下一个被打烂的半岛让他们自己慢慢收拾。到时候,倭寇本土是怒是怕,朝鲜人是哭是怨,爱咋滴咋滴,关我们屁事?我们既解除了北方边境的长远威胁,又避免了在本土决战可能带来的巨大平民伤亡,一举两得。”
张远山听完,呆呆地看着赵振,半晌,脸上也慢慢绽开一个同样“阴险”的、心领神会的笑容,他摇着头,用一种混合着叹服和调侃的语气说道:“哦—— 总司令,您这可真是……够坏的。 不过,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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