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残破的冥神真身跪倒在虚无中,胸膛处被撕开的伤口不再有灰白死气涌出,只有一片空洞的黑暗。构成身躯的骨甲与怨魂碎片正在飞速崩解,化作点点飞灰,消散于归墟永恒的黑暗里。它那双猩红的眼眸光芒黯淡,如同风中残烛,死死盯着叶凡,充满了不甘、怨毒,以及一丝……解脱?
“遗言?”冥主的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它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自嘲,“败军之将,何言遗言?谋划万古,机关算尽,到头来……哈哈,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连成为‘器’的资格都没有……”
它的身躯又消散了一部分,腰部以下已化为虚无。
叶凡面无表情,既无胜利者的骄狂,也无怜悯。对这等视众生为棋子、掀起无数灾祸的老魔,唯有彻底铲除,才是对逝者的告慰。但他确实还有疑问需要解答。
“你口中的‘起源之门’,究竟在何处?‘上苍之上’,又是怎样的存在?”叶凡沉声问道。这是他从星盟、从辰哥只言片语中多次听到,却始终雾里看花的关键。
冥主抬了抬眼皮,猩红光芒微弱地闪烁:“起源之门……就在归墟最深处,那指骨原本沉睡的地方。但要打开它,需要完整的‘钥匙’,需要足够的力量,更需要……承受门后因果的资格。”它看向那截被金色封印包裹的莹白指骨,语气复杂,“狠人找到了它,却选择了封印……她看到了什么?或者说,她预见到了什么?”
它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又像是在组织最后的语言:“至于上苍之上……那不是具体的世界,更像是一种……层次,一种境界,一种凌驾于我们这方宇宙所有规则之上的‘真实’。传说,只有超越祭道,才能真正窥见其貌。那里,或许有永恒,有超脱,也可能有……更大的恐怖。”
“祭道……”叶凡咀嚼着这个词。狠人大帝疑似触摸此境,辰哥的实力深不可测,是否也已在此境之中?甚至……之上?
“你掀起黑暗动乱,培养尸傀,皆是为了获得足以掌控‘钥匙’的力量和‘器’?”叶凡继续追问。
“是,也不是。”冥主的气息越发微弱,“黑暗动乱,是这个宇宙周期性爆发的‘脓疮’,我只是顺势而为,加速它的进程,并从中筛选有潜力的‘种子’。我需要观察,什么样的存在,能在极致的毁灭与黑暗中保持一丝真灵不灭,那才有资格承载‘钥匙’中截然不同的‘道’。”
“可惜,那些至尊,大多朽了,废了,只知道掠夺生命延续己身,早已失了锐气与可能。”冥主的目光落在叶凡身上,带着最后的审视,“你不同。圣体本就坚韧,你又有自己的路,更与狠人有因果牵连……你本是最佳的选择。若非那口腌坛,若非狠人留下的封印……或许……”
“没有或许。”叶凡打断它,语气斩钉截铁,“我之道,绝非成为任何存在的傀儡或容器。我的路,我自己走,纵是荆棘遍布,亦无悔。”
冥主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呵……有志气。可惜,这条路,比你想象的更窄,更险。你以为打败我,处理了这截指骨,就万事大吉了吗?”
它残余的头颅抬起,猩红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归墟为何会形成?上一个纪元因何终结?‘钥匙’为何会遗落在此?狠人为何要封印它而不是带走或摧毁?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指向一个更深的漩涡。”
“叶凡,你已成天帝,统御诸天,看似站在了巅峰。但你可知,在更高层次的存在眼中,这方宇宙,或许也只是一个……等待收割的‘果实’?‘上苍之上’的注视,从未远离。”
此言一出,叶凡、庞博、黑皇皆是心头一震!宇宙为果实?这是何等惊悚的猜测!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庞博厉声喝问。
但冥主没有再回答。它最后看了一眼那截莹白指骨,又深深看了一眼叶凡,猩红眼眸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新的纪元……旧的循环……谁能真正……超脱……”
带着这句未尽的话语,冥主残存的头颅也化为飞灰,彻底消散在归墟的黑暗之中。一代归墟主宰,谋划万古,最终落得形神俱灭,连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归墟深处,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有那截被封印的指骨,依旧静静悬浮在九色祭坛之上,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晕,以及那持续但已减缓的吞噬之力。
强敌伏诛,但气氛并未轻松。冥主最后的话语,像一根冰冷的刺,扎在三人心中。
“这老鬼,临死还要故弄玄虚!”黑皇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股不安,“什么宇宙果实,什么收割,吓唬谁呢!”
庞博眉头紧锁,看向叶凡:“叶子,你觉得它的话……有几分真?”
叶凡沉默良久,目光从指骨移到无尽的黑暗深处,缓缓道:“真假参半。或许有夸大恫吓的成分,但绝不会全是空穴来风。至少,‘上苍之上’的威胁,辰哥和星盟都曾提及。而归墟、指骨、神话时代隐秘,这一切的背后,恐怕真的牵扯到我们难以想象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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