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阡陌凭借过人的冷静与林凡的关键提醒,成功化解了那份被恶意篡改的报告所带来的危机,此事在孙教授的强力干预下,虽未公开深究,但在研究所核心层内已然敲响了警钟。随后的几天,考古营地仿佛真的被投入了一块定风石,进入了一段表面看来风平浪静、甚至有些过于安静的时期。李哲及其暗中操控的爪牙如同人间蒸发,再无新的龌龊伎俩出现,连那个可疑的助理刘成也告了病假,不知所踪。而那位跋扈的秦少,似乎也暂时将注意力从他感兴趣的“猎物”身上移开,不知是在酝酿更恶毒的风波,还是其家族生意遇到了其他需要他焦头烂额的事情。所有人的精力,似乎都毫无保留地投入到了六号区墓道开启前的最后准备工作中。孙教授主持制定的开启方案,经过数轮近乎苛刻的严谨论证和反复修改,汇聚了结构力学、文物保护、环境监测等多领域专家的智慧,终于初步定型,带着沉甸甸的期望被正式提交,等待上级部门的最终审批。
林凡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光里,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守墓人玄戊所赠的“蕴神芝散”药效绵长而温和,持续滋养着他那受损严重的经脉与丹田。加之他自身那历经沙场锤炼、远超常人的顽强意志与恢复能力,内伤愈合的速度可谓一日千里。虽然距离他全盛时期那磅礴的内息、足以支撑大型奇门阵法消耗的状态仍相差甚远,犹如萤火之比皓月,但体内那些原本如同干旱龟裂土地般滞涩枯竭的主要经脉,已然重新变得畅通而富有弹性,一缕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勃勃生机的内息,得以再次如溪流般缓缓流转、循环往复。这让他至少恢复了一定的基础自保能力,以及对周遭环境气机感应的基本敏锐度,不再像初来时那般脆弱。他依旧每日跟随赵阡陌学习,像个最勤奋的学生,但学习的重心已悄然发生了转移。他从最初的对基础常识的被动接收,转向更主动、更深入地试图理解这个陌生世界背后那套复杂的科技原理、精密的社会运行规则,甚至开始尝试将现代物理学中关于场、能量、维度的某些前沿概念,与自己脑海中那套源自战国、玄奥深邃的奇门遁甲理论进行初步的、艰难的对照、印证和思考。这个过程充满了困惑与壁垒,却也偶尔能碰撞出令他目眩神迷的火花。
赵阡陌则将林凡赠予的那枚玄鸟木簪,用一块柔软的丝绸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珍而重之地收在了自己随身背包最内侧的夹层里,并未在日常繁忙的工作中佩戴。那仿佛是一件需要隔绝尘嚣、用心珍藏的私密宝物,承载着超越言语的情感。然而,每当与林凡独处,或是在人群中不经意间目光交汇时,她眼中那份不自觉流露出的、愈发清晰的温柔、信赖与难以言喻的亲近,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说明这枚小小木簪在她心中所占据的、沉甸甸的分量。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然深入到骨髓,往往只需要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换,一个细微不易察觉的动作,便能清晰地理解对方的意图与情绪,一种无声的纽带将他们紧密相连。
然而,无论是林凡那重新恢复的、对异常气机的敏锐感知,还是始终在暗中关注着营地动向的守墓人玄戊,都能隐隐地、清晰地感觉到,这种看似牢固的平静,更像是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那短暂而令人窒息的宁静。一股潜藏的、阴邪而庞大的力量,正利用某种不为人知的渠道,在赵王陵周围的地脉与空气中悄然积聚、盘旋,如同不断上涨的、颜色晦暗的暗潮,充满了不祥的预兆,正耐心等待着某个特定时机或指令,便会轰然爆发,吞噬一切。
这日午后,天色毫无征兆地异样阴沉下来。并非寻常雨季那种乌云翻滚、电闪雷鸣的阴沉,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整个天空都被蒙上了一层淡灰色、毫无生气的浑浊滤镜,原本明媚的阳光挣扎着穿透这层屏障后,变得有气无力,惨淡而稀薄,天地间弥漫着一种令人呼吸不畅、胸口发闷的沉重压抑感。风向也变得极其紊乱而古怪,时而凝滞不动,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时而又毫无规律地骤然卷起,挟带着地面的尘土和枯叶,打着令人心烦意乱的旋儿,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这鬼天气……有点邪门啊,”一位正在六号区外围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地表浮土清理工作的老研究员忍不住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望着那昏沉得如同傍晚的天空,眉头紧锁,低声嘀咕道,“气象台明明预报的是晴转多云,这哪是多云,这简直像是……像是天快黑了似的,心里头咋这么憋得慌呢。”
林凡和赵阡陌此刻也在发掘现场。林凡正按照指示,帮忙搬运一些用于后续支护的轻型铝合金支架。他停下脚步,沉稳地将支架靠放在一旁,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抬头望向那极不正常的天空,随即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摒弃外界干扰,将全部心神沉入对周围环境气息的细致感知中。在他的“感知视野”里,原本相对平和、只是略带陵墓固有阴湿之气的地脉气场,此刻正被一种极其细微、却如同蛛网般无孔不入、带着强烈迷幻、扭曲与侵蚀意味的异种能量“场”所渗透、覆盖、改造。这股力量绝非天然形成,其性阴冷、粘稠,轨迹带着明显的人为引导和布置的痕迹,其核心目的,似乎就在于放大和引诱人类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与最隐秘的欲望,充满了邪异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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