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渊的气息，早在千里之外便已浸透骨髓。
黑色魔气如墨汁泼洒天幕，将沿途的日华啃噬得支离破碎，连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与腐朽。苏夜三人踏着遁光疾驰，衣袂翻飞间，道韵与魔气不断碰撞，激起细碎的能量涟漪。苏夜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白二气，如一层温润的屏障，将侵蚀而来的魔气悄然化解——这是平衡之道的妙用，以阴阳调和之力，中和极致的邪煞之气。他目光沉静地望着前方越来越浓重的黑暗，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昆仑墟的晨光，那时菩提古树的叶片上还凝着冰晶与露珠，冰火交融的气息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修罗魔族的煞气，竟已浓郁到这般地步。”清玄道长踏在鹤背之上，杏黄道袍无风自动，周身紫气流转间，将试图靠近的魔气焚烧殆尽。他眉头微蹙，捋须的手指微微收紧，眼中满是忧虑。作为道门领袖，他亲历过三百年前的小规模魔潮，那时的魔气虽烈，却远不及今日这般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上古封印由三清圣人与上古战神联手布下，以天地灵脉为基，阴阳二气为锁，本应万无一失。如今封印松动，恐怕并非单纯的魔气侵蚀。”
玄霄子紧随其后，青金色仙剑在他掌心嗡嗡作响，剑身上流转的雷光与罡风比先前收敛了许多，却更显凝练。他面色冷峻，眼神中褪去了先前的迷茫，多了几分沉凝。方才被苏夜点化后，他道心中的裂痕虽未完全愈合，却如蒙尘的明镜被拭去污垢，重新映照出大道本源。“师兄所言极是。”他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当年我痴迷两极力量的破坏力，曾暗中研究过修罗魔族的功法，其力量本质便是极致的失衡——以杀戮滋养煞气，以煞气催动力量，恶性循环，永无止境。这般邪道，若任其蔓延，三界将再无宁日。”
苏夜闻言，转头看向玄霄子。此时的玄霄子，周身气息虽仍带着雷霆与罡风的凌厉，却少了往日的张扬霸道，多了几分内敛与自省。他想起玄霄子掷剑躬身的那一刻，那份决绝与清醒，倒不失为一代修士的风骨。“失衡之道，虽能逞一时之快，却终将反噬自身。”苏夜缓缓开口，声音在魔气的呼啸中依旧清晰，“就如你先前的两极剑域，看似无坚不摧，实则早已埋下隐患。修罗魔族的力量，便是将这种隐患无限放大，以整个三界的平衡为代价，滋养自身的邪煞。”
玄霄子默然点头，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泛白。他想起年少时，师父曾指着山间奔流的溪水教导他：“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刚柔并济，方能源远流长。”那时他似懂非懂，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白，师父所说的，正是平衡之道。可惜他误入歧途数百年，如今虽幡然醒悟，却不知是否还能弥补过往的过错。
就在这时，前方的魔气突然剧烈翻涌，如同沸腾的墨海，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魔气中显现，遮天蔽日。那是一头身形堪比山岳的修罗魔将，青黑色的皮肤布满狰狞的鳞片，一双血色眼眸透着嗜血的疯狂，手中握着一柄布满倒刺的巨斧，斧刃上滴落的黑色液体腐蚀了虚空，发出滋滋的声响。
“区区人类修士，也敢闯入我修罗魔族的领地！”魔将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刺耳的魔啸，“今日便让你们成为我晋升的祭品！”
话音未落，巨斧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劈了下来，斧刃裹挟着浓郁的煞气，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裂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缝。这一击，既蕴含着修罗魔族天生的巨力，又带着煞气侵蚀的诡异，寻常修士别说抵挡，恐怕连靠近都会被煞气腐蚀神魂。
清玄道长眼神一凝，手中拂尘一挥，数十道金色符文从拂尘中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太极图，与苏夜掌心的黑白二气遥相呼应。“道门玄清阵，起！”他低喝一声，周身紫气暴涨，符文太极图瞬间扩大，挡住了巨斧的攻势。金色符文与煞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符文不断闪烁，竟将煞气一点点净化。
“玄霄师弟，苏道友，此魔将修为已达化神后期，且煞气缠身，不可小觑！”清玄道长沉声道，“我以玄清阵牵制其攻势，玄霄师弟可以雷霆罡风破其防御，苏道友伺机以平衡之道净化其煞气！”
“好！”玄霄子应声而出，青金色仙剑脱手化作一道流光，剑身上雷光与罡风不再是割裂的两极，而是形成了一道黑白相间的剑虹。这是他悟透平衡之道后，对两极剑域的全新运用——不再追求单一的刚猛或锐利，而是让雷霆与罡风相互配合，刚柔并济。剑虹划破虚空，带着凌厉的气势斩向魔将的鳞片。
魔将怒吼一声，巨斧横扫，与剑虹碰撞在一起。一声巨响过后，魔将踉跄着后退数步，鳞片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而玄霄子则被巨力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心中暗惊，这魔将的防御竟如此强悍，即便他已领悟平衡之道，全力一击也未能造成重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