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色微亮,长乐宫便迎来了一道出乎意料的口谕。
开元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忠亲自前来传旨,命瑞王萧澈与瑞王妃陆文卓即刻准备,带上护国郡主萧朝安,一同上金銮殿早朝。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不定。
“父皇这是……”萧澈压低了声音,“几日前才刚禁足了太子,今日便让我们带朝安上朝?这……这不合规矩啊。”
“我只怕,今日的早朝,不会太平,因为父皇还宣召了被禁足的太子。”陆文卓一边为小朝安裹上厚厚的襁褓,一边冷静地分析,“父皇要处置了太子,杨家势力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父皇今日让我们带朝安同去,怕是……既要用我们来敲打杨家,至于为啥要带上朝安,我觉父皇很大肯可能是能是和我们一样!”
【哇哦!皇爷爷要带本宝宝去上班啦?金銮殿哎!听说那里亮晶晶的,肯定有很多宝贝!本宝宝要去看宝贝!】
听到女儿这没心没肺的心声,夫妻二人心中稍安,却也更加凝重。他们知道,一场真正的风暴,即将在金銮殿上展开。
……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如铁。
当瑞王萧澈和陆文卓抱着小朝安出现在大殿之上时,果然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
杨家兄弟那句“以国本为重”,如同万钧巨石,压在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镇国公,沈凛。
开元帝的目光,也缓缓落在了他身上。
大将军杨威和御史大夫杨林也看向了沈凛。在他们看来,沈凛的“女儿”沈云微是太子妃,他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姻亲。前几日御书房之事,他们只当是“真假千金”的家事丑闻,是瑞王萧澈的构陷。
此刻杨家出面力保太子,镇国公沈凛作为太子的“岳父”,理应和他们站在一起,共同向皇帝施压!
“镇国公……”杨威沉声开口,试图提醒他。
然而,沈凛却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前几日御书房的血腥、宫门口的对峙、认亲时的泪水,以及昨日“一线天”山谷的截杀……一幕幕,如同炼狱画卷,在他脑海中翻腾。
他想起了那些招招致命的东宫死士。 他想起了妻子苏婉为了救他,拔出“惊鸿”剑刺死刺客的决绝。 他想起了陆文卓派来的、那些舍命保护他们的“闻莺阁”密探。 他更想起了皇上亲兵“金甲卫”如天降神兵般的反包围!
如果不是那道他本以为是“疯了”的心声预警…… 如果不是瑞王妃陆文卓派人相救…… 如果不是陛下提前设伏……
他沈凛,和他夫人苏婉,此刻早已是“一线天”山谷下的两具枯骨!
而杨家这些人,现在,居然还敢用“国本”和“战火”来威胁陛下,保一个要杀他沈凛全家的“逆子”?!
沈凛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虎目之中,再无一丝一毫的“糊涂”,只剩下滔天的杀气和冰冷的决然!
“噗通——!”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镇国公沈凛走出队列,却不是走向杨家,而是走到了大殿中央,重重跪下!
“陛下!”
他没有像杨家那样“逼宫”,而是声如洪钟,字字泣血!
“臣,沈凛,弹劾太子萧璟!”
满朝文武,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杨威和杨林的脸色,更是“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沈凛!你疯了?!”杨威失声喝道,“他是你女婿!”
“住口!”沈凛猛地回头,怒视杨威,气势骇人,“老夫的女儿,前日已在御书房认祖归宗!乃是瑞王妃,陆文卓!”
“至于太子萧璟……”沈凛转回头,重重叩首,“他不仅构陷手足、调换血脉!他更是胆大包天,于昨日,在城外‘一线天’山谷,设下近百名死士,截杀臣与臣的妻子苏婉!”
“若非陛下天威,提前洞悉其阴谋,派金甲卫设伏,臣与夫人早已命丧黄泉!”
“此等谋杀国公、意图谋反的逆贼,岂配为我大盛储君?!岂配谈何‘国本’?!”
“臣,沈凛,恳请陛下——废太子,清君侧,正国法!!”
这番话,如同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杨家所有人的脸上!
杨威和杨林彻底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还干了“刺杀国公”这种蠢事!
“陛下!”大将军杨威立刻反应过来,他不能承认,他抓住了沈凛话中的漏洞,“镇国公空口无凭!您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啊!”
他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镇国公因认女之事记恨太子,故意构陷!臣等愿以杨家百年声誉担保,太子绝无刺杀国公之举!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杨家一党立刻跪倒一片。
“父皇!儿臣冤枉啊!”太子萧璟也立刻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跪到中央,哭喊道,“儿臣一直在东宫禁足,如何能调动死士去刺杀岳父?!”
他猛地指向沈凛和瑞王:“父皇!是他们!是沈凛与瑞王联手设计!他们因认亲不成,记恨儿臣,这才联手诬陷儿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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