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际,梵音破障
监护室内,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皮星猛然坐起,胸腔剧烈起伏,扯断的心电监护仪导线在她锁骨处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但她浑然未觉,目光死死锁定在盘坐于地、气息微弱的章临渊身上。他周身凝结着诡异的白色冰霜,七窍渗出的黑血在雪白枕套上蜿蜒出令人心悸的符咒图案,发梢垂落的冰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叮当”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图南!章老师!”皮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接受的颤抖,她发疯似的扑过去,用力摇晃那具冰冷得不像活人的躯体,试图唤醒一丝生机。
“哗啦!”另一边的李彦,双目赤红,如同被困的野兽,赤脚一脚踹翻了沉重的输液架。她一把抄起墙角的消防斧,不由分说地狠狠劈向病房的防弹玻璃窗!巨大的撞击声让所有人心头一跳,蛛网般的裂痕在玻璃上蔓延,映出她因绝望和愤怒而扭曲的面容:“开门!老娘要去把老师的魂拽回来!他不能死在那儿!”
“李彦!你他妈冷静点!”蒲诗雨从身后猛地扑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勒住她的脖颈,阻止她进一步破坏。鼻血混着无法抑制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砸在李彦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晕开一片湿痕。“你非要…非要让老师白白牺牲吗?!他拼了命把我们送回来,不是让你去送死的!”
仿佛连电路都无法承受这极致的悲伤与混乱,蒲诗雨手腕上用于监测生命体征的电子监护环突然爆出一簇刺眼的电火花,紧接着,整层楼的应急照明灯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闪烁,明灭不定,将病房内众人惨白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邹倒斗脸色铁青,他手中那面传承数代、被视为珍宝的鎏金风水罗盘,此刻竟毫无征兆地在窗台上炸成了齑粉!铜制的二十八星宿碎片如同子弹般四溅,深深嵌入了天花板。召婷腕间那传承了三代、蕴含着祖灵祝福的苗银手镯,也在一阵令人心碎的“咔嚓”声中寸寸崩裂,银片掉落一地。她仿佛感觉不到额角被碎片划破的疼痛,只是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疯狂叩首,鲜血混着泪水流下,声音嘶哑:“祖灵保佑…章老师…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沈茜早已哭红了双眼,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用热毛巾擦拭着章临渊道袍上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喃喃自语:“咱…干干净净地上路…体体面面地走…”
章璐,这个平时冷静甚至有些冷淡的女孩,此刻双眼通红,她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刚刚苏醒、还处于混乱中的皮星、蒲诗雨和李彦,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老师最好没事。否则…”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那眼神中的决绝与寒意,让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李易慨和邹倒斗围在毛子(他的肉身似乎也因为魂魄在秘境的消耗而陷入深度昏迷)身边,只能无力地叹息,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秘境残响,英魂末路
而在那濒临崩塌的诅咒秘境核心,景象更是惨烈。
章临渊背靠着半截断裂的、布满古老纹路的青铜柱,勉强支撑着身体。他胸前茅山血咒的纹路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生机都已耗尽。常天龙庞大的蟒仙法体,此刻只剩下一个几乎透明的虚影,但他依然顽强地挺着那杆同样虚幻的蛇矛,矗立在章临渊身前,如同永不倒塌的丰碑。
“可惜了…”常天龙的虚影发出模糊的慨叹,带着一丝东北汉子特有的豁达(或者说对故乡最后的眷恋),“这要是搁在俺们长白山…下雪天…整上一锅热乎的杀猪菜…那滋味…比啥都强…”
玉罕公主所化的千年血藤,残破的本体上,竟然反常地绽放出一朵巨大而妖异的、完全由血色能量凝聚而成的山茶花,仿佛是她生命与怨恨最后的燃烧。
章临渊艰难地抬手,轻抚过龙泉剑柄上那个古朴的“茅”字,眼中闪过一丝对师门的愧疚,随即化为一片坦然。他看向身边那些为了他们而即将彻底消散的仙家英魂,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兄弟们…黄泉路上…等着我…咱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永恒黑暗的刹那,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看到了病房里,皮星那丫头正抓着他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满脸的鼻涕眼泪,毫无形象,却那么真实,那么鲜活。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苦涩同时涌上心头。章临渊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苦笑,心中最后一丝念头是:“…慢点走…让我…再看看…”
梵音东来,因果显现
就在病房内绝望弥漫,秘境中终局将至的千钧一发之际——
“咚…咚…咚…”
沉稳、悠远,仿佛能洗涤灵魂的木鱼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病房厚重的墙壁,穿透了邹倒斗等人布下的结界,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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