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鸣声、刺目的光、天旋地转的错觉、还有耳边越来越清晰的呓语——那些声音混杂着母亲的呼唤、外婆的叮嘱、童年时父亲严厉的教诲,甚至还有陆清雅嫉妒的嘲讽。所有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混乱的洪流,冲击着楚清辞的意识防线。
“姐……小心!”陆清雅虚弱的声音像一根细针,刺破了部分混沌。
楚清辞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获得了片刻清醒。她死死攥着滚烫的玉簪,那温热的脉动成为她在眩晕海洋中唯一的浮木。
祭坛上,情况危急。
沈砚卿显然受到了更强烈的干扰。他的动作出现了明显的迟滞,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与“青龙”的搏斗从最初的压制变成了艰难的僵持,甚至偶尔会被逼退半步。但他眼神中的锐利和坚决丝毫未减,每一次格挡和反击依然精准,只是速度慢了。
“没用的,沈家小子!”“青龙”狂笑着,短杖挥舞得越发凌厉,“‘溯源’一旦被触发,就会自动从在场所有具备楚家血脉的人身上提取‘印记’!干扰只会让过程变得不稳定,但无法停止!你和楚清辞身上的防护,在真正的‘星轨共鸣’面前,不堪一击!”
提取“印记”?楚清辞心中巨震。难道“青龙”所谓的“溯源”,不是某种玄幻的传承转移,而是……一种极端的精神诱导和记忆提取?利用这个特殊环境、声光磁场和血脉联系,强行唤起并捕捉楚家“心钥”携带者潜意识深处的特定信息模式?
这个猜想让她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不仅她和陆清雅危险,连沈砚卿也可能因为强烈的精神干扰而受到永久性损伤!
她必须做点什么!玉簪刚才干扰了青铜柱,说明它确实能影响这个“场”。
她挣扎着看向四周。左侧,老猫和山鹰所在的烟雾区,枪声和打斗声仍在继续,他们被黑袍人缠住了。右侧,沈砚卿在苦战。祭坛中央,陆清雅虽然挣脱了金属环,但虚弱得几乎无法站立,正恐惧地看着祭坛瞳孔中再次开始旋转的暗色液体。
那液体……在玉簪干扰后,颜色似乎变淡了一些,旋转的速度也慢了。
楚清辞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玉簪上。簪身依旧滚烫,那些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在她掌心微微流动。她脑海中闪过母亲留下的“枢机锁”图纸,又闪过“音乐路径”中几个最复杂的指法符号。
“清辞!别管我!破坏祭坛!”沈砚卿的吼声传来,带着压抑的痛苦。他硬生生用肩膀扛了“青龙”一记短杖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却趁机一匕首划破了“青龙”的长衫下摆。
楚清辞心如刀绞,但理智告诉她,沈砚卿是对的。击败“青龙”或许能停止仪式,但风险太大。最直接的办法,是破坏这个“场”的核心——祭坛本身,或者那四根青铜柱!
她挣扎着爬向最近的那根青铜柱。强烈的眩晕感让她视线模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耳边的呓语变成了尖锐的嘶鸣,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破碎的画面:母亲在书房深夜书写的身影、外婆摩挲玉簪时温柔的眼神、父亲破产那夜猩红的双眼……还有更模糊的,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场景——古老的建筑、奇怪的仪器、一群人围着一幅巨大的星图争论……
这些是……被“溯源”强行提取的记忆碎片?还是楚家血脉中更深层的遗传信息?
“啊——”陆清雅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祭坛瞳孔,瞳孔放大,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东西。“不……不要……爷爷……爷爷不是……”
爷爷?楚清辞一愣。她们的爷爷在她们出生前就去世了,陆清雅怎么会突然提到爷爷?
没时间细想了!楚清辞终于扑到了青铜柱前。她举起玉簪,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狠狠刺向柱身!
这一次,不是简单的接触。
她回忆着“音乐路径”中那个最复杂、代表“终结”或“逆转”的指法符号——“乱拨天星”。那需要手腕以极高的频率和复杂角度连续振动七次!
她不懂音律,但她模仿那个“意”!
“铛!铛!铛!铛!铛!铛!铛!”
玉簪以不同的角度和力道,在青铜柱同一个云纹凹槽上连续快速点刺了七下!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清脆却刺耳的鸣响,每一次鸣响,玉簪的滚烫就加剧一分,仿佛要将她掌心灼穿!
七声之后,异变陡生!
那根青铜柱猛地一震,柱身上所有流动的光泽瞬间凝固,然后像破碎的玻璃般出现无数裂纹!裂纹中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同时一股强大的、混乱的无形冲击波以青铜柱为中心轰然扩散!
“噗——”离得最近的几个黑袍人首当其冲,齐齐喷出一口鲜血,抱着脑袋惨叫着倒地翻滚,耳鼻中渗出鲜血,显然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冲击。
洞顶的“星光”疯狂乱闪,那束月光剧烈晃动、分裂。
祭坛瞳孔中的液体骤然停止了旋转,颜色变得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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