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一战的结果,比瘟疫传播得更快。
煞星陈默的凶名,不再仅仅局限于底层区域。他以一种极其霸道、近乎碾压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归来,以及那身诡异而强大的“混沌血煞”力量的不可侵犯。
钱贵的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其残余党羽或作鸟兽散,或改换门庭,试图投靠这位新崛起的煞星。黑市恢复了秩序,一种以陈默的意志为基准的、冰冷而残酷的秩序。无人再敢轻易触怒他,甚至连背后议论都带着敬畏与恐惧。
冯七和小铃铛被陈默安置在了黑面鬼原先那间相对坚固宽敞的据点里,算是有了个安稳的落脚处。小铃铛体内的蚀心散被清除后,身体依旧虚弱,但至少性命无忧。冯七对陈默感恩戴德,更是死心塌地,主动承担起了打理一些琐碎事务和收集信息的职责。
陈默自己,则回到了那间破旧单间。他需要安静,需要消化断魂崖一战的收获,更需要应对随之而来的、更加汹涌的暗流。
体内,混沌血煞信力似乎因为接连的杀戮与吞噬(无论是能量还是生命本源),变得愈发雄浑与活跃。暗红色的气流在经脉中奔腾,力量感充盈全身,甚至隐隐触摸到了乙等中游的门槛。但代价同样明显,经脉的撕裂感并未因力量的提升而减弱,反而因为信力总量的增加而变得更加频繁和剧烈。精神海中那些被镇压的混乱低语,也如同被投入了燃料,变得更加喧嚣,冲击着意志的堤坝。
他就像驾驭着一辆不断加速、却随时可能散架的疯狂战车。
断魂崖上,他看似轻松惬意地解决了对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调动混沌血煞,都是一次与失控风险的博弈。那股力量充满了毁灭与吞噬的本能,渴望破坏,渴望鲜血,稍有不慎,就可能反噬其身,或者将他彻底拖入疯狂的深渊。
他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来控制它,修复它带来的损伤。
从钱贵那里缴获的资源,除了灵屑和普通丹药对他效果寥寥外,倒是找到了一本残缺的、记载着几种偏门毒药和迷药配制方法的册子,以及几张来历不明、但材质特殊的符箓。这些东西或许在某些特定场合能派上用场,但于他眼下的根本问题无益。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了轮回剧场深处。
班主……那个赐予他“毒饵”,可能在他身上留下标记的存在,始终是他心头最大的阴影。还有云惊鸿,她的态度暧昧难明,几次出手相助却又点到即止,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就在他沉思之际,冯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紧张:
“陈爷,轮回剧场内务管事来了,说是……班主召见。”
来了!
陈默眼神一凝。该来的终究会来。断魂崖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班主不可能不知道。这次召见,是福是祸?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虽然破旧,却尽量抚平褶皱。周身那逸散的暗红煞气被他强行收敛入体内,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余韵。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正是之前给他送“斗戏”请柬的那个面容刻板的中年管事。此刻,这管事的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比上次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与……忌惮。
“陈默,班主有请,随我来吧。”管事的声音依旧公事公办,但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些许。
陈默点了点头,没有多问,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再次踏入轮回剧场那庞大而森严的主体建筑,穿过层层守卫和错综复杂的回廊,陈默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敬畏、好奇、嫉妒、恐惧……种种情绪交织。他现在就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最终,他们来到了位于剧场深处的一间静室外。这里的守卫更加严密,气息也更加深沉。
“进去吧,班主在里面等你。”管事在门口停下脚步,微微躬身。
陈默推门而入。
静室内的布置简洁而古朴,燃着一种能宁心静气的檀香。班主依旧穿着那身暗紫色锦袍,体态微胖,坐在一张紫檀木大案后,手里把玩着那枚曾闪烁红光的琉璃镜片。听到动静,他抬起头,脸上挂着那惯有的、看不出真心的笑容。
“来了?坐。”班主指了指案前的蒲团。
陈默依言坐下,目光平静地与班主对视。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而庞大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扫过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在他胸口信力种子(或者说那团混沌血煞的核心)的位置,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
班主脸上的笑容似乎微微僵硬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与……困惑?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陈默那经过千锤百炼的感知和“共情”能力,还是捕捉到了这一丝细微的变化。
看来,自己信力本源的异变,似乎超出了班主的预料?那所谓的“标记”,是否也因此失效或者被扭曲了?
“陈默啊……”班主放下镜片,双手交叉放在案上,语气带着一种长辈般的“关切”,“你最近……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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