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凌晨三点的加密频道
凌晨三点零七分,彭洁的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黑色对话框。
没有提示音,没有闪烁,就像深夜湖面悄然泛起的涟漪。她正在整理今天ICU的护理记录——三床林晓月的婴儿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波动,血氧饱和度在无外界干扰情况下自主降低至85%,又在三分钟内恢复至98%。这种违背医学常识的波动,让值班医生以为是仪器故障。
但彭洁知道不是。
她瞥了眼对话框,里面只有一行白色字符:
“护士长,婴儿的血氧波动是生物信号传输。他在接收数据。太平间B区17号冷柜,有你要的东西。”
彭洁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三秒。这是“网络幽灵”第三次主动联系她。第一次是两周前,对方发来一份被篡改前的基因检测报告副本;第二次是一周前,提醒她办公室的电话被监听;这是第三次,信息更具体,也更危险。
太平间B区是医院的老旧停尸区,主要存放无人认领或身份不明的遗体,以及一些特殊医疗废弃物。凌晨三点去那里,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掌握了确凿证据。
彭洁不是疯子。
她关掉护理系统界面,打开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存放着她二十七年护理生涯中收集的所有异常记录:药品流向偏差、病历涂改痕迹、死亡时间与记录不符的案例、还有七年前那批“特殊营养液”的配送清单——那些营养液最终流向了一个从未公开的儿科特殊病房,病房里的孩子都有相同的特征:瞳孔在特定光线下会呈现微弱的DNA螺旋光斑。
她双击打开一个加密文档,输入三十六位密码。文档里是一张关系网图,中心节点是丁守诚,分支延伸至药企、政界、学术圈,甚至境外资本。但图中有三个节点用红色标注,连接线是虚线,意味着关系未正实。
其中一个红色节点,标注着“网络幽灵(李卫国关联者?)”。
彭洁在黑色对话框里打字:“证据类型?”
十秒后回复:“实体证据。李卫国1986年实验日志手稿,内含初代嵌合体胚胎的完整基因编辑记录。冷柜里不是尸体,是档案。”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李卫国的实验日志是基因围城事件的核心物证,但官方记录显示所有日志已在二十年前实验室爆炸中焚毁。如果这份手稿真的存在,那么丁守诚在伦理委员会上的所有证词都将被推翻。
“为什么给我?”她问。
这次等待时间更长。屏幕上的光标静静闪烁,仿佛对方在犹豫。终于,新消息出现:
“因为你保留了1998年7月12日的护理记录原件。那天晚上,基因实验爆炸发生后,是你给唯一幸存的孩子做的紧急处理。你在记录里写:‘患儿右小指第三节缺失,创面呈现非典型灼伤特征,建议进行辐射残留检测。’但这份建议被丁守诚驳回了。”
彭洁感到后背发凉。
那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爆炸发生在深夜,她作为值班护士长参与抢救。送来的三个孩子中两个当场死亡,只有一个还有生命体征——那是个八九岁的男孩,全身烧伤严重,右小指残缺。她按照规程处理伤口,并注意到创面边缘有奇怪的晶体化现象,像是某种辐射灼伤。
她确实写了那份建议,但第二天交班时,当时的护理部主任找她谈话,暗示“有些事看到了最好忘记”。那份记录原件她没有上交,而是偷偷复印一份藏了起来。原件后来在档案室“意外遗失”。
“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彭洁打字的手有些颤抖。
“他活下来了。但被改名为‘李哲’,列为丁守诚的养子,实则是长期观察样本。三年前他逃离监控,现在是顶尖的黑客。他在找你,护士长。他想感谢你当年救他一命,更想和你合作,揭开他父亲死亡的真相。”
对话框短暂停顿,然后跳出一张照片。
照片像素不高,像是从监控录像截取的。画面里是一个男人坐在电脑前的背影,右手正在打字,小指位置明显缺了一节。男人面前的七块显示屏上,滚动着基因序列、医院平面图、资金流向数据。
照片底部有一行小字:“拍摄于2023年9月,他现在叫‘幽灵’。”
彭洁闭上眼睛。二十五年了,那个夜晚的细节依然清晰:消毒水混合焦糊的气味,孩子微弱的呻吟,还有那双透过纱布缝隙看向她的眼睛——那不是孩子该有的眼神,里面藏着成年人的痛苦和某种可怕的清醒。
她睁开眼,回复:“怎么合作?”
二、太平间B区17号
凌晨三点三十四分,彭洁刷开太平间B区的电子门禁。
冷气扑面而来,带着福尔马林和某种更陈旧的、类似旧纸张的气味。走廊灯光是惨白色,每隔五米一盏,在尽头处没入黑暗。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某种倒计时。
B区共有三十个冷柜,编号锈迹斑斑。17号在走廊最深处,紧挨着废弃的病理标本存放室。彭洁走到柜前,发现柜门没有上锁——这不符合规定,太平间所有冷柜必须双人双锁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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