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数哪有心意重要?”离朱当即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仿佛真的在为没能尽到地主之谊而懊恼,“他们能来送嫁,便是对瑶光、对本君最大的心意,些许礼数不足,又算得了什么?”说着,他扬声对着殿外候命的侍从喊道:“来人!速去请瑶光仙子的另外三位叔父上殿!就说本君亲自有请,务必请他们进来一同见证这场喜事,也好让他们亲眼看着,本君定会好好待瑶光仙子,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瑶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悄悄拉了拉瑶洪的衣袖,却被离朱看在眼里。离朱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动作,对着瑶洪笑道:“瑶洪将军不必担心,不过是多添几把椅子的事,热闹些才好,不是吗?”
“是!”殿外的侍从们齐声应下,转身便快步往回廊方向去了。
瑶洪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离朱脸上那“真挚无比”的笑容——那笑容里的“热络”与“诚恳”恰到好处,任谁看了都会赞一句神君重情重义,可落在他眼里,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刺得他心里发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不安像涨潮的海水般从脚底汹涌而上,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后背的冷汗早已浸湿了铠甲内衬,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想再说些“兄长们性子孤僻,不喜热闹”之类的话阻拦,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离朱方才的话句句占着“礼数”与“情谊”的理,所有借口都被堵得严严实实,再反驳只会显得他心虚可疑。
“这……”瑶洪的手指在袖中狠狠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借着疼痛勉强维持着镇定。无奈之下,瑶洪只能狠狠咬牙,将到了嘴边的劝阻咽回肚子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离朱拱手弯腰,语气尽可能装得诚恳:“神君考虑周全,是我思虑不周了。能得神君如此看重我东海部族,亲自邀请诸位兄长上殿见证,真是我东海部族的莫大荣幸!”
话音落下,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疼。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手心早已沁出了一层冷汗,黏住了袖中的丝帕——他最清楚另外三个兄弟的性子,粗鲁莽撞,若是在殿内被离朱几句话套出破绽,或是看到预设的“暗号”没能回应,定会当场露馅。他只能在心里疯狂祈祷:那三个蠢货可千万要沉住气,别坏了大事!
没等瑶洪在心里把“千万别出岔子”的祈祷念完,殿外就传来了三道“噔噔噔”的粗重脚步声——那是玄铁战靴碾过光滑青石板的声响,每一下都带着刻意的拖沓,像是在发泄满心的不耐烦,沉闷地撞在瑶洪的心尖上。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淬了冰的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滞涩了半秒,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殿门,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差点就滚落在喜服的红绸上。
下一秒,瑶烈、瑶峰、瑶石三位兄弟便并肩出现在了殿门口。三人都穿着与瑶洪同款的暗金色铠甲,铠甲边缘的海浪纹却沾着未擦净的风尘与草屑,显然是刚从城郊的叛军营地赶来,连整理衣甲的功夫都没有。
性子最急躁的瑶烈走在最前面,浓眉拧成了一个死疙瘩,嘴角撇着,脸上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连眼神都带着火——显然是被侍从“请”来的路上憋了一肚子火气。他走得又快又急,铠甲的金属部件相撞,发出“叮铃哐当”的嘈杂声响,与殿内喜庆的礼乐格格不入。
走在中间的瑶峰倒是看似沉稳,垂着眼帘,脚步也放得轻,可右手却始终按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指节微微泛白,显然是时刻保持着警惕,没把这场“婚典”放在眼里。
最憨厚老实的瑶石走在最后,个子最高,肩甲也比另外两人宽出一截,他梗着脖子,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凑近了能听见几句碎话:“好好的仗不打,非要来凑这热闹……耽误了攻南天门的时辰,看大哥怎么交代……”那语气里的不情愿,连殿门口的侍从都听得一清二楚。
瑶洪看着三人这副全然没把婚典放在眼里的模样,心里的不安像野草般疯长,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他们按回殿外——可当着离朱的面,他只能硬生生忍住,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大哥,你叫我们进来捣什么乱?”瑶烈刚一只脚跨进殿门,就扯着嗓子嚷嚷起来,粗哑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震得殿内悬挂的鎏金宫灯都微微晃动,灯穗上的明珠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往前冲了两步,玄铁战靴在白玉地面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脸上的不耐毫不掩饰:“外面还有几百号弟兄蹲在南天门附近等着发信号呢!咱们说好吉时一到就动手,这要是耽误了时辰,让神兵有了防备,咱们的计划不就全泡汤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瑶洪狠狠瞪来的眼神——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满是警告与急切,仿佛在说“你疯了?闭嘴!别乱说话!”。瑶烈愣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随即化作一脸困惑。他悻悻地闭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用眼神死死盯着瑶洪,眉头拧成疙瘩,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搞什么名堂?为什么突然让我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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