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张天利嗓门洪亮,一把抱住我,“可算找到你了!”
我看到他也十分意外和惊喜:“天利?怎么是你亲自来了?我还以为村里会汇款过来。”
张天利笑道:“嗨!李书记说了,这么大一笔钱,汇款手续麻烦还不保险,让我亲自跑一趟,踏实!再说,我也正好来看看你,顺便……嘿嘿,见识见识这首都的大学是啥样!”
他打量着气派的清华校门,眼神里充满了那个年代人们对知识和高等学府最纯粹的敬畏与向往。
我看着张天利那被风吹日晒显得黝黑粗糙的脸庞,以及眼中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好奇,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走,天利,我带你逛逛我们学校!”我暂时忘却了考试失利的郁闷,接过张天利手里那个沉甸甸的土布包袱,热情地揽着他的肩膀往校园里走。
走在清华园宽阔的道路上,看着一栋栋颇具年代感的红砖教学楼,张天利像个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新鲜。
“嚯!这楼真气派!”
“这路真宽,能并排走好几辆马车!”
“这么多自行车!都是学生们的?”
我耐心地给他介绍着,心里却不由得对比起后世的大学校园,那种时空交错感再次袭来。
逛得差不多了,我提议:“天利,走,我请你下馆子,咱们去校外吃点好的。”
没想到张天利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外头馆子有啥好吃的,又贵还不实惠。我听说你们大学食堂的伙食不错?就在食堂吃!让我也尝尝这大学生天天吃的饭是啥滋味!”
我愣了一下,看着张天利眼中那种不容置疑的、对“大学食堂”这份象征意义的执着,我瞬间明白了。张天利这辈人,或许是被时代耽误了的一代,他们对知识、对大学有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崇拜。在他们看来,能在大学食堂吃一顿饭,本身就是一种经历,一种荣耀。
理解到这一层,我心里有些发酸,又有些感动。我不再坚持,重重地点点头:“好!那咱就在食堂吃!让你尝尝我们清华的伙食!”
清华食堂里,人声鼎沸。我用饭票打了几个相对不错的菜:一份红烧肉,一份白菜豆腐,还有几个白面馒头。张天利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仿佛吃的是山珍海味。他一边吃,一边迫不及待地向我汇报着韩家村翻天覆地的变化。
“浩子,你是没见着啊!咱们队部按照你画的那些图,整修得那叫一个气派!坐北朝南,起了两层的楼房!亮堂得很!”张天利说得眉飞色舞,用手比划着,“东边是单层的展览馆,玻璃窗,明晃晃的!西边是会议室,能坐下全生产队的人!”
我听着,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当初结合后世新农村建设理念画出的那些规划图,没想到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乡亲们硬是靠着肩挑手扛,把它们变成了现实。
“二层设置了资料室和几间宿舍,一层就跟公社一样,分了各个科室。”张天利继续兴奋地说着,“还有你规划的学校和卫生所,也都建起来了!所有的公共设施预留地,都按照你的意思,开始平整了!李书记说了,保证春耕前,把这些都弄利索!”
听着张天利描绘着村庄的蓝图一步步实现,我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和成就感。这是我利用超前知识,真正为这个时代、为那些朴实的乡亲们带来的改变!这种实实在在的“参与感”和“建设性”,远比在考卷上答对几个经济学名词更让我满足。
这顿饭,吃得格外酣畅淋漓。饭后,张天利说正好回北京了回家一趟,我一拍脑门,差点忘记了张天利是纯正的北京人,分别后这才拿着那个沉甸甸的布包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关上宿舍门,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沓沓纸币!
第二套人民币1953版工农像10元,发行时间为1957年12月1日,停止流通时间为1964年4月15日。字冠为三位字冠,七位号码。票面尺寸为210mm*85mm。正面主景为工农联盟的图案,背面主景为国徽、“中国人民银行拾元”的汉族、蒙古族、维吾尔族、藏族四种图案。正面主色为黑色,背面主色为黑色。印刷工艺为:胶印四色和凹印二色。
我仔细数了数,整整860张!也就是8600元钱!这在1964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近二十年的工资!布包里除了钱,还有一小罐张婶亲手做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辣酱,以及一封李书记亲笔写的信。
我展开信纸,李书记那熟悉的、略带潦草却力透纸背的字迹映入眼帘。信中除了关切地询问走在北京的学习生活,再次郑重感谢我为韩家村带来的巨大变化,并详细说明了这笔钱是我应得的分红预支,让我放心用。信的末尾,李书记还提到,村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学习,不用挂念。
看着信,摸着带着家乡味道的辣酱罐,再看着眼前这一大摞纸币,我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这是一种被信任、被需要、被牵挂的温暖。这种来自“家”的情感支撑,比我淘换到的金条,比可能到来的财富,更让他觉得踏实和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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