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晋大地上,春耕的号角已经吹响,从雁门关到中条山,从汾河谷地到吕梁山区,处处涌动着变革的春潮。
晋源公社的田野上,七十岁的老把式赵满仓蹲在地头,粗糙的手指捻起一把深褐色的土壤。这是经过堆肥处理后的土地,松软肥沃,带着生命的气息。
“爹,这新法子真能成吗?”儿子赵建军扛着锄头,眉头紧锁。
赵满仓没有立即回答,他抓起一把肥料,在掌心细细摩挲。这生物肥与往日的农家肥不同,是培训队带来的新技术——将作物秸秆、畜禽粪便按特定比例混合,加入微生物菌剂发酵而成。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让他这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都感到震惊。
科普时间:生物有机肥是以畜禽粪便、农作物秸秆等为原料,经微生物发酵、除臭和完全腐熟后加工而成的有机肥料。其核心技术在于添加了具有特定功能的微生物菌种,这些菌种能够活化土壤、固氮解磷解钾,同时抑制土传病害。与传统农家肥相比,生物有机肥的养分利用率提高30%以上,且完全无害化处理,不会造成土壤板结。
“建军啊,”赵满仓缓缓起身,目光扫过正在田间指导的年轻技术员,“你看见那个后生没有?他说的在理。这肥料里的菌小子,就像给地请来了千军万马。”
不远处,技术员小王正被一群社员围着。这个刚从农校毕业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稚气,但讲解起技术来头头是道。
“大家注意,施肥要均匀,深度控制在20公分左右......”小王的声音在晨风中格外清亮。
赵建军哼了一声:“毛头小子,懂什么种地!”
话音刚落,老书记李保田拄着拐杖走来,声音洪钟:“建军,你这话就不对了。知道咱们现在用的这个菌小子,是什么来头吗?”
李保田环视围拢过来的社员,用拐杖在地上画了个圈:“这技术,是中科院的专家研究了十几年的成果。就说这菌种,是从长白山的原始森林里找到的,能在零下二十度存活。咱们山西的冬天,它们照样能在土里干活!”
社员们发出惊叹声。赵建军的脸色渐渐缓和。
“更重要的是,”李保田提高声调,“这是咱们山西人自己琢磨出来的配方!用的是本地煤矿的煤矸石做载体,酒厂的酒糟做培养基。”
赵满仓忽然大步走向施肥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亲自推动机器:“我活了七十年,经历了清朝、民国到现在,从来都是靠天吃饭。如今,咱们要靠技术吃饭!建军,还愣着干什么?”
赵建军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上父亲。两代人,一个扶着施肥机,一个在后面推动,在初春的田野上划出第一道希望的轨迹。
这个画面,被随行的记者定格在胶片上。后来,这张题为《春潮》的照片,成为山西农业变革的经典影像。
与此同时,韩家村的养鸡场正迎来开春以来最忙碌的一天。两万只雏鸡要分发到周边公社,这场面比过年还要热闹。
鸡场负责人张婶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手中的铁皮喇叭已经喊得发烫。
“大家不要挤!按照上次培训的顺序排队!”
台下,来自十几个公社的代表翘首以盼。装着雏鸡的竹筐排成长龙,小鸡叽叽喳喳的叫声汇成春天的交响曲。
河西公社的马老四拄着拐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年轻时在煤矿出事失去了一条腿,如今是公社的养鸡技术员。
“张....同志,我们公社路远,能不能......”马老四欲言又止。
张婶快步走下木台:“四叔,早就给您安排好了!这两筐是特别挑选的,抗病性强,适合长途运输。”
她掀开筐盖,里面是五百只毛茸茸的雏鸡。更特别的是,每只小鸡的脚上都系着不同颜色的布条。
“这是......”马老四疑惑地问。
“这是区分公母的记号。”张婶解释道,“红色布条是母鸡,蓝色是公鸡。按照培训时说的比例搭配,母鸡下蛋,公鸡长肉,两不耽误。”
马老四激动得手都在颤抖:“想得真周到啊!我们这些残疾人,终于也能为集体做贡献了!”
就在分发进行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一辆运送雏鸡的拖拉机在村口陷入泥坑,车厢倾斜,几筐雏鸡眼看就要翻倒。
“快救人!不,快救鸡!”不知谁喊了一声。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志刚带着民兵连冲了过来。十几个年轻小伙跳进泥坑,用肩膀扛住车厢。
“一二三,起!”号子声响彻云霄。
更让人感动的是,在场的社员自发地围成一圈,手递手传递鸡筐。老人、妇女、孩子,所有人都加入这场救援。当最后一筐雏鸡安全转移时,欢呼声震天动地。
马老四抹着眼泪说:“这就是雷锋精神啊!”
四月中的晋南平原,春风和煦。棉花专家周明教授蹲在试验田里,手中的温度计显示:地下5厘米温度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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