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听说了吗?”娘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计,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几分神秘和惋惜,“村里都在传,翠翠和她丈夫闹离婚呢。”
王普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他瞬间想起了下午在翠翠家的情景——她脸上那抹不易察觉的愁绪,还有她娘异常热情的态度,原来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可他实在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翠翠性子温婉,做事稳重,怎么会轻易走到离婚这一步?
“没影的事,别瞎说。”王普连忙反驳,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坚定,“我了解她,她不是那种会随便放弃婚姻的人。”
“我也知道翠翠是个好姑娘,懂事又贤惠。”
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这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啊,村里都传得有板有眼的,说她丈夫在外面有人了。”
娘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知道,村里人的嘴可杂了,一点小事都能传得满城风雨,添油加醋的,跟真的一样。”
王普沉默了,手里的笔再也写不下去。
他知道娘说的是实情,这小村庄就这么大,家家户户低头不见抬头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轩然大波。
人们闲下来就爱东家长西家短,捕风捉影的事情,经几个人的嘴一传,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心里乱糟糟的,既担心翠翠,又觉得这事太过突然,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伴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爹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袋子里装着卤菜和一瓶白酒,脸上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他爹,你不是在刘媒婆家吃过饭了吗?怎么又买这么多菜回来?”娘见状,有些疑惑地问道。
“高兴啊!今儿个高兴,就想喝两盅!”爹把袋子往桌上一放,笑得合不拢嘴,语气里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哦?难道是小普的亲事有眉目了?”娘立刻反应过来,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成了!成了!”爹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刘媒婆说,人家姑娘和她家里人都相中咱小普了!说小普人踏实、有担当,还当过兵,是个靠谱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娘喜出望外,连忙就要往厨房走,“我再去炒两个热菜,咱娘俩好好陪你喝两杯,庆祝庆祝!”
“不用不用,老婆子,别忙活了。”爹连忙摆手,“这卤菜就挺好,你过来坐着,陪我喝两口就行。”
“中!中!”娘爽快地答应着,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开心,转头看向王普,“小普,快,陪你爹喝两杯,难得他这么高兴。”
王普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心里满是疑惑。
他明明已经跟栓柱说过,自己暂时没心思考虑相亲的事,想先把创业计划书的事情落实了,怎么突然就“成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站起身就想出去给栓柱打个电话,问个清楚。
“小普,你去哪儿?”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别走啊,你爹好不容易这么高兴,你就别乱跑了,快坐下陪他喝两杯。”
王普被娘拽得一个踉跄,无奈之下,只好又坐回了桌前。
他能理解爹娘的心情,他们盼着自己成家立业,盼了这么多年,如今有了消息,自然是欣喜若狂。
爹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
以前因为王普一直没成家,他在村里总觉得抬不起头,话也少,今儿个借着酒劲,像是要把憋了多年的话全都补上。
“我给刘媒婆包了四份大礼,让她尽快安排你和姑娘见面。”
爹一边给王普倒酒,一边说道,“那姑娘我见过照片,长得清秀,人也勤快,家里条件也不错,跟咱家门当户对。”
娘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应该的,应该的,这事可得抓紧点。对了,小普,你今天没买新衣服吧?”
“没顾上。”王普心不在焉地回答,脑子里还在想着相亲的误会和翠翠的传言。
“这孩子,做事怎么这么不上心?”娘嗔怪道,“明天一早就去集上买件新衣服,再理个发,穿得精神点,给人家姑娘留个好印象。”
“老婆子,你快去给孩子拿点钱过来!”爹突然说道,“孩子都这么大了,身上要是没点钱,出门也不方便,买衣服、请姑娘吃饭都得花钱。”
“好嘞!”娘立刻起身,快步走进里屋。
厨房里只剩下父子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王普端着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跟爹说自己不想相亲的事。
爹却没察觉到他的心思,自顾自地说道:“小普啊,你看你都三十好几了,也该成家了。该花的钱就得花,别舍不得。等你结婚以后,就别出去打工了,在家里找点事情做,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叫日子。”
王普机械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
他知道爹娘是为了他好,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生态农场的计划书,想的是怎么带动村里致富,根本没心思考虑个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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