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了。”一句近乎呢喃的轻不可闻。
虞欢还准备了很多说辞,都被这一句话堵了回去,实在经不住诱惑似得转头,他放松地坐在那,脊背挺拔,这么多年来仿佛没有什么值得他弯下腰。
一侧的手微微搭在膝盖上,他摆弄着输液器,透明的药水点点滴滴进入身体,脆而薄的皮肤透出青色的脉络,他有些瘦了。
天气虽凉,可室内温度宜人,映入视线的手指,泛着脆色的樱桃红。他没有过多在意其他,眼神呆呆的看着下落的药水,失了焦虑。
真是活该。
虞欢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重来一世,什么都不一样了。
压抑太久的咳嗽终于爆发,沈砚先红了眼。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心口处密密麻麻的疼,控制不了的情绪,医生还在不停的叮嘱出院事项,可眼前人明显的走神了。
男人穿着厚实的毛衣,手边垂着黑色的外套,他身姿挺拔俊秀,即使低头垂眸失神,也是无端的好看。
医生见他听不进去,不便再劝,拿着病历本走远了。
沈砚回过神,姿态随意。
熟悉的身影不经意间在交叉路口划过,秘书小陈冲沈砚点头示意,并且将资料交到他手上。
沈砚面无表情的看着资料,听着下属的汇报,“虞小姐这两天去了虞先生去世的医院,索要实时监控,医院那边已经打好关系,称监控已经坏掉。”
“并且虞小姐从私账上拿了十亿来填补虞氏的窟窿。”
沈砚掐着资料页角的手一顿,十亿吗?虞桑晚比他想象中的还在乎虞氏。
那她哪来的钱呢,几乎是一瞬间,他了然。
秘书见他一直盯着资料的一处,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还是继续禀报,“虞...虞小姐最近打听了建材公司李项的动向,似乎想与其见面。”
“继续盯着她,李项那边,让他躲着走。”沈砚把资料递了过去,转身把大衣穿上,也不在乎后面人的低头称是。
大衣裹携着温暖,沈砚把两只手都放进口袋里,冰凉的手生不出暖意,他缓缓蜷缩着,从口袋出拿出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虞桑晚怀疑他杀了人。
即使早就知道了她会这样,可心上颓然的下坠,像是石头落入结冰的湖面,雪花状的裂纹是破冰,还是大雪之后,冻结的更加结实呢。
坚不可摧的到底是什么,反正不是信任,也不是爱。
沈砚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能得到。
他有时候想,把虞氏卖了或者毁了,也好过无谓的争夺,可把他嵌在原地的是自己还是别人。
他不知道,他害怕知道。
可事情发生了就会有结果,爱不是。
桑晚找小报记者定时定点的盯梢,有了李项的消息,今天晚上九点,李项要去一家“观潮”的酒店吃饭。
这个饭店她知道,不止是谈生意签合同,总之是那种看不见的娱乐场所。
至于正常不正常,完全取决于‘吃饭的人’罢了。
她买通了这里的服务生,和其交换了衣服,上菜的服务员其实没有陪客人的好,即使是有那种讨论,也是酒足饭饱之后。
况且她只身前来,李项又认识她的脸,讨不到好处。
只是来探听虚实罢了。
忍不住正了正胸口的蝴蝶结,那是传菜的服务员穿的制度,她总觉得别扭,又压了下来,到了门口好多人被拦在了外边。
所有的通讯设备被隔离,外边搞不清状况,里面悬疑丛生。
她平静的交出了手机,早该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门口朝东,对向正中间,里面光线偏暗,桑晚视线扫过一圈,还有几个空位,人没来齐。
好在传菜之后会有服务员守着,她和其余几名躲在了暗处,最不起眼的位置。
李项携着众人走过来,逢迎着居中站着的人,他穿着厚厚的大衣,身量瘦而高,走路不紧不慢,从她面前过去夹杂着一缕清淡的香味,很熟悉。
桑晚飞快瞄了他一眼,低下头。
是沈砚。
沈砚似乎没注意到她,也可能是不在意。
包厢里很热,沈砚大踏步的坐在了主位上,他早早大衣脱了下来,服务员想接过,他拒绝后,顺势把衣服搭在椅子边。
桑晚的位置很巧的在角落阴于暗处,灯光所到处不显眼。
李项挥手想让她们下去。
沈砚低低咳了声,李项见风使舵的吩咐人上了壶热茶,考虑到随时得有可以使唤的人,就留下了两个人。
桑晚就那样被留了下来。
杯里氤氲的碧绿茶色,几片茶叶在水面上打了几个旋儿,沈砚端起茶杯品了一下,满口清香,而后又放下。
其余人桌上都是酒,没人敢劝沈砚喝酒。
其余等人入座后,李项率先开了口,试探着的小心翼翼,“沈总,您看这次投标,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效益。”
另一人打岔,“虞氏如果参与这次竞标,李总这么问,真当别人是傻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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