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用电梯的金属内壁映出三人一床模糊的倒影,姜宇的小白鞋在不经意间蹭到病床金属栏杆,发出细微的声。
他像是受不住电梯里过于安静的状态,清了清嗓子开口向带路的小护士打听:这几层都是观察室吗,怎么都这么安静?
电梯轿厢的节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投下惨白的光圈。何晨听到姜宇没话找话的样子,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掠过电梯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20层即将到达。他收回视线,看向依旧躺着陷入昏迷的周鼎,后者苍白的脸庞在电梯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脆弱。
小护士正借着电梯壁的支撑力调整站姿,连续两小时的转运工作让她的双腿像灌了铅。听到姜宇的问话,她打起精神挺直腰背,口罩上缘露出浅浅的折痕二十层以上的都是观察室。主要也是为了各位患者能得到更好的休养。说话时眼睛不时瞥向病床上的病患,确保不会出现突发状况。
何晨注意到小护士的护士鞋底沾着暗红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那我们刚刚待的那一层的病人现下都会分担到楼下吗?姜宇追问道,目光紧盯着面前的小护士露出的双眼。
小护士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阴影,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前看来只能先这么处理了......话音未落,电梯突然发出的提示音,红色数字跳转为。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里飘散着淡淡的碘伏气味。20层到了,咱们先出去吧。小护士笑着招呼两人出电梯,她自己则拉着病床尾部的防滑带,将病床往护士站方向推送。她的帆布鞋在防滑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声。
几人刚在护士站询问台前站定,正在整理病历的护士抬头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小雨,楼上怎么闹哄哄的。
刚挂下电话的护士长,她看向来人,目光在病床上的周鼎身上停留片刻:楚医生已经打过招呼了。她快速翻开手边的交接本,抬头说道小雨,你带这位病患先去12号病房吧,那间病房目前已经整理出来了。
她看向小雨搭话的护士,面色严肃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闲聊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权威,你先带小雨她们过去吧。
被训斥的护士低头讪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护士服下摆:好的护士长。她赶忙紧闭嘴巴,小碎步的跑到小雨身侧,领头带路,目光却忍不住瞟向病床上的周鼎——那张被病痛折磨的苍白脸庞,难掩他那优越紧绷的下颌线。
被派来带路的小护士,走近后,何晨才注意到她胸口的铭牌上正写着实习护士,孟月莲。只见她接过病床推手,指尖触碰到小雨的掌心时微微一缩,后又转头对着何晨和姜宇解释道12号房在走廊尽头,环境比较安静。她推着病床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道:需要我帮忙安置一些生活用品吗?
不用。何晨简短地回答。
孟月莲跟小雨一起推着病床拐进走廊,两侧的观察室门缝透出微弱的蓝光。经过17号病房时,她特意放轻脚步:这边是过渡病房,住的都是观察期患者,所以平时需要大家动作的时候,都尽量保持安静。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怕惊扰到什么,12号房在这边尽头,刚刚护士长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再次做了紫外线满屋消杀。
何晨和姜宇一左一右帮扶着病床,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何晨的视线扫过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那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像某种无声的压抑。
何晨突然问道我看这层的监控比我们刚刚待的那一层要密集许多。
孟护士听后看向两侧头顶的监控,像是习以为常般这层接待的患者私密性没有上面几层高,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初入职场的天真无防备,有些陪护有时候不太可控,所以才会安排这么多。
何晨听明白了,就是越往上,病患越注意隐私,不乐意被时刻监控,所以才会与这一层有所不同。
推开12号病房的磨砂玻璃门时,门轴发出轻微的声。小雨护士跟孟护士一并发力,将昏迷的周鼎挪室内备着的病床上,片刻后,小雨护士就把周鼎的头部位置微微抬高,确保不会影响到病患的自主呼吸。
这是单人观察室,孟小护士忙完手上的动作后,指着旁边的装修对着站着的两人,声音轻柔的道,这边也是配有独立卫浴,旁边还有个小面积的客厅。她指向病房右侧的折叠沙发和茶几,家属可以在这里临时休息。
孟护士的指尖在墙上的触控面板上轻点,病房内的灯光自动调节为暖黄色,窗帘轨道上的遮光布缓缓闭合,将外界视线隔绝在外。这是紧急呼叫按钮,她指向病床护栏边上的红色按钮,有任何情况请按这里,三秒内值班医生就能收到定位信息。她的目光扫过病房各个角落,确保没有遗漏。
转身时,孟护士注意到何晨正盯着病房角落的监控探头,那枚银色金属球体嵌在天花板角落,红色指示灯规律闪烁。她轻声解释:别担心,20层以上都是特殊观察区,监控数据会加密处理。她此刻的语气专业而诚恳,如果你们有芥蒂的话,可以跟主治医生打个招呼,只要他们同意,这边就可以把室内监控设置休眠。她指向病房控制面板上的隐藏按键,当然,这需要主治医师的授权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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