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府喜日,张灯结彩,宾客络绎。
柏月一身素雅的鹅黄襦裙,发间仅簪一支白玉步摇,与其他世家小姐一般无二。
她安静地坐在女眷席中,仿佛只是归家贺兄长之喜的寻常女儿。
“平西大将军之子周公子到——”
“周府表小姐到——”
唱名声起,席间立刻起了细细的涟漪。
“咦?柏家何时攀上了平西将军府?”
“未曾听闻啊……”
“大将军之子莅临昌洲这小地方,所为何来?”
柏月听着周遭低语,端茶的手纹丝不动,只唇边悬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周西钰一身华服锦袍,气宇轩昂。
他身侧跟着娉婷袅娜的粉衣女子,正是他那表妹贾怀夕。
二人身后数名劲装随从,步伐沉凝,目光锐利如鹰,隐隐透着一股煞气。
“柏伯父,小侄特来恭贺柏兄新婚。”
周西钰上前见礼,笑容温煦得体,
“家父甚是挂念,嘱咐定要亲手奉上贺仪。”
柏文渊快步相迎,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惊喜:
“周贤侄远来,蓬荜生辉!令尊太客气了,快请上座!”
目光不经意掠过周西钰身后那几位随从,他笑容和煦又疏离,
“大将军近来可好?自京都一别,倏忽三年矣。”
“家父安康,劳伯父挂怀。临行前还念着昔日与您京都旧谊,嘱我代他问好。”
“难为大将军还记得。”柏文渊笑意更深,抬手相请,“贤侄辛苦,请入席。”
贾怀夕低眉顺眼地随礼,目光却在席间悄然流转,最终定在柏月身上,微微一凝。
周西钰落座,眼风几度飘向柏月。
柏月从容起身还礼,姿态无可挑剔。
她敏锐地捕捉到周西钰投来的视线,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三分审视,七分惊艳,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酒至半酣,宾客言欢。
周西钰端着酒杯信步至柏月案前:“月儿妹妹,闻名已久,今日一见,果真人比花娇,光彩照人。”
语气极尽恳切,眼底深处却藏着试探的微光。
“周公子谬赞。”柏月浅笑应道。
“听闻妹妹在外悬壶济世,巾帼不让须眉,实在令人钦佩。”
周西钰靠近一步,压低声音,目光灼灼,“只是不知……妹妹可曾听过‘花月神医’的传说?”
他刻意拖长了最后一句。
柏月眼波微动,未及回应,门外一声清脆唱名骤起:
“花娘子到——”
这一声,似投入池中的石子,瞬间令满堂笑语凝结。众人屏息望去——
一位身披繁复绛紫华服、面覆轻薄纱巾的妇人,在侍女簇拥下缓步而入。
她云髻高梳,步摇轻坠,虽不见真容,那份雍容华贵的气场却令满室生辉,不怒自威。
柏文渊慌忙起身:“贵客驾临,有失远迎!”
“花娘子”微微颔首,嗓音经过修饰,略显低沉:
“柏老爷多礼了。闻府上喜事,特来沾沾喜气。”
她的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全场,在周西钰处略作停顿,最终精准地落在柏月身上,轻轻一点头。
周西钰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未料到这位神秘莫测的“花娘子”会现身此地,更未料到她竟与柏月似有默契!
恰在此时,云初无声无息地贴近柏月,低语如风:
“查实了,周西钰那几个随从,是‘影煞门’的爪牙。两个轻功与匿踪一流,一人精于下毒,还有那个领头的,内力深厚,是个硬茬。”
柏月垂眸,轻啜一口清茶,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喜宴继续,丝竹更盛,却难掩其下暗流汹涌。
周西钰频频顾盼“花娘子”与柏月,眉宇间疑色难消。
贾怀夕则始终垂首,指节用力得几乎将手中丝帕绞断。
待到新人礼成,宾客渐散,“花娘子”行至柏月面前,语声清朗,恰巧传入周西钰等人耳中:
“听闻下月柏小姐新铺开张?不知可否讨杯薄酒?”
柏月含笑应允:“花娘子肯赏光,是求之不得的福气。”
‘花娘子’颔首,款款而去。
周西钰盯着那远去的背影,目露狐疑,旋即快步靠近柏月,压低声线急促问道:
“月儿妹妹与花娘子……相熟?”那目光里是藏不住的焦灼。
柏月淡然一笑,语意疏离:“周公子多虑了,不过一面之缘,谈何相识。”
话音未落,已翩然转身离去。周西钰望着她侧影,眼神渐渐沉如寒潭。
宾客散尽,柏月被柏文渊唤入书房。
“月儿,这周家小子究竟意欲何为?为父与他爹不过泛泛之交啊!”
柏文渊忧心忡忡。
柏月温言安抚:“收到消息,将军府亏空入不敷出,周西钰前来是为了柏家……产业。”
“父亲宽心,女儿自有分寸。周西钰携‘影煞门’之人前来,必非善类。不过,”
她眼神微凝,“他也未必能如愿。”
柏文渊叹气:“你放心去做,柏府有我和你大哥再,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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