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正刻,吕布如常起身,在军营校场一角习武热身,直至周身气血奔涌。
用罢早膳,他并未耽搁,径直走入中军大帐旁专设的舆图室,对着悬挂的云中郡详图凝神细观,手指在城墙、街巷、特别是平准舍所在的位置反复比划,目光锐利如鹰。
辰时一到,他即刻转身,大步来到中军大帐外,并不入内,只在帐帘外沉声问道,声音清晰有力的说道:
“文实!时辰已到,章程可曾备妥?”
话音未落,帐帘已被掀开。崔质应声而出,眼中虽带着一丝熬夜的痕迹,但精神矍铄,手中正小心卷起一捆写满字迹的竹简。他迎上吕布的目光,拱手利落回道:
“将军,一切已准备妥当,章程细则皆已录于简上,图示亦已附齐。随时可以出发!”
“好!”吕布点头,随即对侍立在帐外的亲兵下令说道:“去请高顺都尉,至辕门会合!”
他转向崔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的说道:“你我与伯平三人,一同前往城中平准舍。
昨日虽闻捷报,然百闻不如一见。某需亲眼看其运作,”他目光深远,“更要借你之慧眼,审视其中可精益求精之处。务使云中平准舍,不仅可行,更要优于常制!”
“质明白!”崔质郑重点头。
片刻后,高顺一身整齐甲胄,疾步而至辕门。
三人汇合,并未多言,各自翻身上马。吕布一马当先,崔质与高顺紧随其后,在亲卫的簇拥下,朝着云中郡城内的平准舍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破清晨的宁静,
吕布、崔质、高顺三人勒马停于平准舍外不远处。
只见舍前人头攒动,百姓排队等候,五、六名吏员在门口忙碌地核验符信、发放号牌,虽秩序尚存,却略显忙乱。
吕布目光如炬,扫视片刻,便微微蹙眉,抬手指向排队的人群,对身旁的崔质和高顺沉声道:
“伯平,文实,你二人细看。”
其一,队列混杂。
“百姓排队,青壮老弱挤作一团,疏导人员太少了。老弱妇孺挤不过壮汉,易生怨气。”吕布一针见血。
崔质立刻点头,补充道:“将军明察。当设老弱专用通道,派三五名温和吏员专司引导,既可显仁政,亦免冲突。”
其二,核验缓慢。
高顺也发现问题:“核验符信的吏员仅五人还是太少了,百姓需久候。且核验处与货架距离太近,人群易堵在入口。”
崔质沉吟道:“可将核验处前移三丈,与货区分隔。增派两名识字的辅兵专司核验发牌,速度可倍之。”
其三,货品摆放不彰。
吕布又指向舍内说道:“盐、布、粮等紧俏货,堆放深处,百姓需挤入才能看见,易引发争抢。而石涅、农具等笨重物却堵在门口,妨碍通行。”
崔质即刻回应说道:“当将盐、布等小件紧俏货设专柜陈列于入口显眼处,明码标价,凭牌领取,快速分流。
笨重物移至侧院,凭牌兑换后自侧门运出,避免堵塞正门。”
其四,无应急处。“百姓露天排队,北风如刀,老弱瑟瑟发抖,恐生冻馁。” 吕布指向颤抖的人群。
崔质即刻应道:“当令士卒铲雪垒砌挡风墙,搭设草棚覆以毛毡,棚内设石涅火盆取暖。
另备大锅熬煮姜汤,凭号牌免费领取,以御严寒。”
其次仓储也应该扩大范围。
吕布听罢,眼中精光一闪,对高顺果断下令说道:“伯平,即刻依文实所议调整!一日内,我要见此舍井然有序!”
“末将遵命!”高顺肃然应命。
吕布目光从严寒中瑟缩排队的人群移开,转向身旁的高顺,语气沉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说道:
“伯平,平准舍乃安定民心、吸纳粮秣之要枢,其物资供给,犹如军中粮道,绝不可有片刻中断!”
他手指虚点舍内忙碌的货架,“尤其这盐与石涅饼,一为百姓每日必需,一为寒冬取暖救命之物,更是重中之重。”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军令下达说道:
“你需谨记:日常需派专人,按五日之量核算库存。一旦发现食盐或石涅饼存量低于三日之用,”吕布目光锐利如鹰,“不必层层上报,更不可拖延至见底,可直接通知云中郡城的严氏商行供应。”
“也可即刻以军报形制,快马直送五原郡守府,呈报你嫂夫人!”他语气斩钉截铁,“严氏商行渠道通达,库藏丰盈,见信必能迅速调拨补货。
务使云中平准舍的盐、涅供应,源源不断,永无匮乏之虞!”
高顺身躯挺直,肃然应道:“末将谨记!必遣心腹专人,按日核验库存,一旦预警,即刻飞马求援,先从云中城内严氏商行补货绝不让货架空空!”
吕布颔首,补充道:“此外,与严氏商行往来账目,需清晰记录,按月汇总让他们带回五原郡,交由文实(崔质)稽核。”他望向舍内,“此事关乎信誉,不可马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