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与严夫人回到温暖的内室,准备卸下一身疲惫安歇。
他正欲解下外袍,动作却微微一顿,目光似乎穿透了窗棂,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与凛冽的寒气。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正在整理床榻的严夫人,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轻声问道:
“夫人,你看这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眼看岁末将至,离正日 (正月初一) ,是不是没多少日子了?”
他的语气不似平日议论军政时那般锐利,反而带着一种家常的、甚至略带恍惚的温和,仿佛在确认一个既重要又令人心生暖意的期盼。
严夫人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望向他。
她看到丈夫眼中那抹不同于往常的、属于寻常人家的牵挂,心中了然。
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而肯定地回应道:
“夫君记得不错。” 她抬手指了指案几上那份记录时日节气的简牍,“眼下已是腊月,再过十数日,便是腊祭,紧接着,便是正日 了。”
她走到吕布身边,替他理了理衣领,语气转为带着一丝欣慰与规划说道:“夫君是想着,到时要与军民同乐,还是要安排些什么?”
她深知,吕布此问,绝非仅仅关乎一个节日,更关乎他作为太守与将士、并州边郡百姓共度时艰、同庆新岁的仪式与心意。
吕布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他点了点头,目光深远说道:“是啊,正日…又是一年。是该让大家都过个暖和年。”
话语虽简,却饱含着对即将到来的新岁与治下民生的深沉思量。
随着这句问话,岁末的氛围与对新春的筹划,悄然在这对夫妻之间弥漫开来。
严夫人见吕布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倦意,听着他提及“正日”时语气里那份深沉的思量,心中疼惜更甚。
她伸出手,轻柔地抚过吕布紧蹙的眉心和略显冰凉的脸颊,动作充满了怜爱。
“夫君,”她的声音低柔如耳语,带着不容拒绝的安抚力量,“这些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你且安心睡会儿吧,什么都别想。”
她扶着他走向床榻,助他卸下沾着夜露的外袍,让他躺下,又细心为他掖好被角。
严夫人指尖拂过他眼下的青黑,她继续温声道:
“至于给将士们准备过年用度、犒劳物资这些琐事,妾身先替你盘算着。”她语气沉稳,带着让人安心的担当,“库中还有多少皮料、多少存粮、多少银钱,能置办些什么,妾身心里都有数。
待你养足了精神,醒过来,妾身再一一说与你听,咱们一同商议,可好?”
她的言语如春风拂过,既分担了他的重担,又给予他全然休憩的空间。
吕布在她温柔的抚触和话语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他合上眼,沉重地点了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好”,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那积压已久的疲惫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沉沉睡去。
严夫人坐在榻边,凝视着他迅速陷入沉睡的容颜,听着他变得均匀悠长的呼吸,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
她并未立刻离去,而是看了看睡着的夫君,然后开始默默在心中开始盘算起年节的用度、犒赏的章程,要将一切打理得妥帖周全,只待他醒转。
内室中,只剩下石涅在火盆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与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不知睡了多久,吕布沉沉的意识被暖意唤醒。
他睁开眼,室内光线柔和,炭盆里只剩下暗红的余烬,散发出的暖意恰到好处。
身体依旧疲惫,精神却稍稍清明。
他微微侧头,便看见严夫人依旧坐在榻旁不远处的小案前。
她侧对着他,披着一件素色的寝衣,身影在阳光中显得温婉而专注。
她微微俯首,手中拿着一枚竹筹,正就着窗棂透入的天光或跳跃的微弱炉火,在一卷摊开的简牍上细细核对着什么。
纤细的手指间或拨动一下旁边的算珠,发出极细微的轻响,秀气的眉头微蹙,全神贯注。
她离他那样近,专注的身影仿佛笼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一股混合着安心的暖流和突然涌起的依恋瞬间包裹了吕布。
他甚至没怎么思考,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长臂一探,带着沉睡初醒的温热和不容置疑的力道,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温热的胸膛便贴上了她单薄的背脊。
“唔…” 严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环抱惊得微微一颤,手中的竹筹差点掉落。
她能感受到那熟悉的、带着沉睡体温的气息笼罩过来。
吕布的侧脸埋在她散落的发丝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那因沉睡而有些模糊沙哑的声音贴着严夫人颈后响起,带着尚未完全清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喃喃说道:
“夫人…在做什么?”
他的臂膀没有放松,反而像确认自己珍贵之物般,又将她往怀里拢了拢。宽阔的手掌隔着寝衣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起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