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吕布几乎都是准时醒来,尽管昨夜缠绵耗尽体力,但他眼神依旧清明锐利。
他侧过身,借着透过纱窗的微熹晨光,凝视着身旁仍在熟睡的严夫人。
她云鬓微乱,呼吸均匀,睡颜恬静美好,带着雨露滋润后的满足与慵懒。
吕布冷硬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极温柔的弧度,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扰了她,又细致地替她掖好被角,将那床锦被拉至她肩头,确保不会受凉。
做完这一切,他才穿着寝衣,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室,来到外间。
早有侍候的婢女悄无声息地奉上他的玄色常服。
吕布迅速换上,如同过去每一个清晨一样,来到庭院那片熟悉的空地上。
深秋的清晨寒意沁人,他却毫不在意,沉腰立马,开始演练拳法。
动作依旧刚猛凌厉,破空之声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也驱散着最后一丝慵懒。
一套拳打完,身上微微见汗,气息却愈发悠长浑厚。
他收势而立,对候在一旁的下人低声吩咐说道:“去,让厨房准备些夫人平日爱吃的早食,要清淡软和些的。”
“是,将军。”
吕布这才返回房中洗漱,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袍。
随后,他并未用膳,而是径直来到客厅,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坐在案前。
亲卫早已将五原郡及周边地区的羊皮地图铺开。
他一手端着温热的茶盏,目光却牢牢锁定在地图之上,手指无意识地沿着边境线缓缓移动,眉头微蹙,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之中,考量着边防、屯田、以及与匈奴各部微妙的关系。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窗外天光渐亮。
约莫辰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吕布的沉思。
他抬起头,只见严夫人披着那件雪白无瑕的雪狐裘披风,云鬓松松挽就,略施粉黛,正缓缓走进客厅。
她步伐间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和酸软,脸颊上透着云雨过后的红润,眼波流转间。
看到吕布,便忍不住飞起两抹红霞,带着几分娇嗔又甜蜜的意味,轻声道:“你呀…真是冤家的冤家…” 声音软糯,带着刚起床不久的沙哑,风情万种。
她走到吕布身旁的座位坐下,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和淡淡的忧愁,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若是…若是此番能再为夫君添个儿子…那该多好…”
想到此处,她不禁抬起眼,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幽怨,瞥了身旁兀自看着地图、对此毫无所觉的丈夫一眼。
吕布被她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放下手中的茶盏。
伸手便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声音带着刚思索完军务后的低沉和一丝宠溺说道:“夫人怎么不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作甚?可是为夫吵到你了?”
严夫人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暖和力量,那点幽怨瞬间消散了大半,只是将脸埋在他颈间,轻轻摇了摇头,却不好意思将方才那点女儿家的小心思说出口。
吕布抱着怀中温香软玉的严夫人,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但思绪却已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关乎根基的要务。
他沉吟片刻,低声问道:“夫人,某离开这些时日,吕思忠带着严氏商行,用青盐泽的食盐向外换取粮食一事,进行得如何了?可还顺利?”
严夫人听到夫君问起正事,便收敛了方才的小儿女情态,稍稍坐直了身子,认真思索了一下,才清晰地回答道:“夫君放心,思忠办事很是稳妥。
他亲自带队,分了好几批人手,沿着不同的路线,与周边几个缺盐的郡县以及一些较小的游牧部落进行交易。
换来的粮食,也在陆续分批运回五原郡。”
她微微停顿,似乎在心中默算着账目,然后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数字说道:“根据上次送回来的账册和仓库那边的接收记录估算,思忠他们前后应该已经成功运回了两万三千石左右的粮食。
据他最后传回的消息,应该还有最后一批粮食正在路上,数量大概还有两三千石。”
她补充道:“所有运抵的粮食,妾身都已按照夫君之前的吩咐,亲自清点后,全部交接给崔质先生入库统筹了。
账目清晰,并无差错。”
两万三千石…吕布在心中默念这个数字,眉头不自觉地又蹙了起来。
他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喃喃自语道:“还是太少了…远远不够。
这点粮食,应付日常耗用尚可,一旦…唉,该如何才能多预存些粮食呢…”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桌上那幅地图,仿佛想从那些山川河流的标记中找出更多获取粮食的途径。
严夫人敏锐地捕捉到了丈夫语气中的凝重和那份超乎寻常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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