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鲜卑人闻言,警惕稍松,回头看了看自家疲惫的部众和牲畜,正待再问。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两侧远处快速移动的黑影和那反射阳光的兵刃寒芒!他脸色骤变,惊怒交加地指向吕布大声叫喊道:“你!你!你使诈……”
“杀!”
他话音未落,吕布的暴喝已如惊雷般炸响!那伪装的平和瞬间撕碎,露出底下狰狞的杀神本相。
方天画戟已然在手,龙象马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嘶,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直扑那鲜卑贵人!
与此同时,“呜嗡——!”苍凉的牛角号瞬间划破长空!
仿佛地狱之门洞开!从鲜卑队伍两侧及后方的废墟、土丘、荒草之中,八百飞骑如同蛰伏已久的狼群,轰然暴起!铁蹄践踏大地发出沉闷的雷鸣,雪亮的环首刀映照着秋日阳光,散发出死亡的冷冽。
太快了!鲜卑人根本来不及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他们的勇士大多散在队伍各处照看牲畜,猝然遇袭,仓惶间甚至找不到马匹和方向。惊叫声四起、牛羊的惊恐嘶鸣瞬间将一切淹没。
吕布一马当先,方天画戟只是一个照面,便将那试图拔刀的鲜卑贵人连人带马劈翻在地!龙象马冲入慌乱的人群,如入无人之境。
方天画戟挥舞开来,带起一片片恐怖的血雨腥风,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并州飞骑紧随其后,无情地切入混乱的部落队伍。他们三人一组,配合默契,刀光闪烁间,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将任何试图抵抗或奔跑的活口尽数砍倒。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一场针对毫无防备者的残酷突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喧嚣戛然而止。
原先充斥着生命喧闹的荒原,彻底陷入了死寂。只有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开来,混杂着尘土和草屑的味道。
目光所及,遍地是人和牲畜的尸体,倾倒的毡车、散落的包裹,以及缓缓渗入干涸土地的暗红色血液。
吕布勒马立于这片屠场的中央,画戟斜指地面,稠热的血珠顺着戟尖滴落。他冷漠地环视四周,确认再无一个站立的敌人。
八百飞骑已重新集结,默然肃立,许多人刀口仍在滴血,战马喷着粗气,不安地踏着蹄下的血污。阿云在远处看着这样的场景胃里一阵恶心。
“清点战场,切勿放走一人。搜罗可用物资,尤其是马匹和肉干。”吕布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碾碎的只是一群蝼蚁,“休整一下后,撤离此地。”
风掠过原阳故城的废墟,呜咽声更重了,却再也盖不过这片土地上新鲜而浓烈的死亡气息。
“将军,”他抱拳道,声音夹杂着喘息,“这些羊群和辎重……该如何处置?数量太多,恐怕带不走,亦会拖慢行程。”
吕布正用一块从鲜卑贵人身上扯下的毛皮,擦拭着方天画戟上的血迹。闻言,他头也未抬,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声音冷硬如铁说道:
“挑那些肥壮的,立刻宰杀,在废墟就地生火,炙烤羊肉。让弟兄们饱餐一顿。”他顿了顿,将擦净的方天画戟重重顿在地上,“吃不完的,连同剩下的牛羊,全部驱赶进原阳故城的残垣断壁之内,任其自生自灭。
马匹,全部收拢,能带走的统统带走,一匹不留。”
命令简洁、残酷而高效。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怜悯,仿佛这些活生生的牲畜与那些散落的物资,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有用则取,无用则弃。
“诺!”飞骑毫不迟疑,立刻转身传令。
很快,血腥的战场上又增添了新的动静。一部分飞骑迅速行动起来,如同熟练的屠夫,精准地冲向羊群,手起刀落,肥壮的羔羊接连倒下。
另一些人则快速搜集枯枝断木,在原野上点燃一堆堆篝火,将分割好的羊肉架上去炙烤。浓郁的、带着焦香的血肉气味很快弥漫开来,奇异而又野蛮地混合在原本纯粹的血腥味之中。
其余的大部分飞骑则呼喝着,挥舞着套索和刀鞘,将受惊的巨大羊群和零散的牛马,粗暴地驱赶向那座死寂的废墟之城。牲畜们惊恐的嘶鸣声、杂乱的蹄声和骑兵的呵斥声,回荡在断壁残垣之间,为这座古老的死城注入了一种短暂而诡异的生机。
吕布独自坐在一块倾倒的石碑上,撕扯着一大块烤得焦香的羊腿,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他目光扫视着忙碌的部下和那片被临时充作羊圈的废墟,眼神深处没有任何波动,只有对补充了体力和马匹的漠然满意。
夕阳将原阳故城的残垣断壁和阿云苍白的面容一同染上了一种近乎悲壮的橘红色。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烤肉混合的怪异气味更加浓烈了。
吕布的目光扫过正在收拾行装的部下,最终定格在远处一个倚着断墙、弯着腰的身影上。
那是阿云,飞骑队伍里唯一的女孩,此刻正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干呕声断断续续,她试图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污渍,却显得更加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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