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匈奴单于庭这里,营帐中灯火摇曳。
夜晚的朔风卷着枯草,掠过单于庭的金顶大帐。
帐内灯火通明,羌渠单于正与几位心腹贵族商议着日益紧张的内部局势,尤其是须卜骨都侯等人对羌渠单于一直亲善汉庭有诸多的怨气。
羌渠单于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忧虑,整个王庭的气氛都显得有些沉重。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慌乱的马蹄声,以及卫士的呵斥与一个嘶哑嗓音的争辩。
紧接着,王帐的厚毡门帘被猛地掀开,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脸上混杂着泥土、血污和极度惊恐的匈奴战士踉跄着扑了进来,重重摔在帐中的地毯上。
“单于!伟大的单于!”他抬起头,声音因极度恐惧和疲惫而撕裂变形,带着哭腔,“完了……全完了!公主……公主她……”
羌渠单于“霍”地站起身,他认出了来人——那是他精心挑选出来,护卫女儿阿云前往兰氏部落执行那项秘密使命的卫队队长!
“巴特尔!”羌渠单于的声音陡然严厉,心中升起强烈的不祥预感,“怎么回事?阿云呢?快说!”
巴特尔剧烈地喘息着,努力想组织语言,但恐惧让他语无伦次的说道:“汉人……是汉人的骑兵!那人像是红色的魔鬼……突然就来了……好多……我们今日刚到兰氏部落落脚……刚见到首领……他们就杀进来了……”
他比划着,眼神中充满了对那场突袭的恐惧的说道:“他们见人就杀,见帐篷就烧……兰氏部落毫无准备,瞬间就乱了……我们想护着公主往安全的地方撤……可是……可是领头的那个汉将……他太可怕了……他的马像风,他的戟像闪电……我们的人根本挡不住……”
“阿云怎么样了!”羌渠单于猛地打断他,几步走到巴特尔面前,声音因焦急而颤抖。
巴特尔痛哭流涕,用头磕着地毯说道:“单于恕罪!我们无能!那个汉将……他一眼就看出公主身份不凡……他的人把我们冲散……公主……尊贵的阿云公主……被他们俘虏了!他们把她捆起来,带走了!”
帐内一片死寂,所有贵族都惊呆了。
“俘虏?!”羌渠单于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看清楚了?是哪个汉将?打的什么旗帜?!”
“看清楚了,单于!”巴特尔急切地回忆着那噩梦般的景象,“旗帜上写着一个巨大的‘吕’字!部落里的人惊恐地喊那个人的名字……叫‘吕布’!是并州飞将吕布和他的飞骑!”
“吕布……”羌渠单于咬着牙重复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并州边境代表着勇武和残酷。
他猛地转身,一拳砸在身旁的立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愤怒、担忧、屈辱瞬间淹没了他。他的女儿,尊贵的匈奴公主,竟然在对方的地盘附近,在前往试图安抚内部对手的路上,被汉朝的将领俘虏了!
就在这片沸腾的喧嚣中,一个年轻却沉稳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压过了众人的怒吼。
“父王!诸位大人!请暂息雷霆之怒!”
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说话者——王子於夫罗。他刚刚才从和须卜骨都侯战场上被紧急召回,甲胄未卸,风尘仆仆,眉宇间却比许多年长的贵族更多了几分冷静和见识。
他亲身经历过汉地的广袤与汉军体系的庞大,深知冲动行事的后果。
羌渠单于锐利的目光投向儿子说道:“於夫罗?你有何话说?
难道你妹妹的耻辱,我们王庭的尊严,就能如此算了吗?”
於夫罗上前一步,向父亲和众人行了一礼,声音坚定说道:“父王,妹妹受辱,我心中之痛与怒火绝不亚于在座任何一人!
此仇必报,此辱必雪!但如今汉朝虽乱,其边军实力犹存,尤其是那飞骑吕布威震塞外勇冠三军,其麾下飞骑皆是百战精锐。
我等若此刻兴兵强攻,即便能胜,也必是惨胜,我匈奴儿郎将血流成河。
更何况,”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激进的贵族,“我们真正的敌人,或许正盼着我们这样做。”
帐内稍稍安静了一些,有人露出思索的神情。
於夫罗继续分析,思路清晰说道:“阿云妹妹为何会在兰氏部落被俘?她是去做什么?
她是去安抚、甚至警告须卜骨都侯!吕布袭击的是须卜地盘上的部落,俘虏的是我们派往须卜地盘的使者。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他看向父亲,语气沉重说道:“须卜骨都侯早已对父王忠心汉廷的政策不满,其势力和影响力日益坐大。
此次事件,他难逃干系!我甚至怀疑,是否有汉朝边将与他暗中有所勾结,故意借此激怒我们,诱使我们与汉军火并,他好坐收渔利,甚至……趁机发难!”
这番话点醒了许多人,帐内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羌渠单于的眉头锁得更紧,他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被怒火掩盖了。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羌渠单于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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