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寂静，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北辰的话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也揭开了最后一层模糊的隔膜。
林晚星靠树而立，微微喘息尚未完全平复，指尖那缕若有若无的锐金之气已然收敛，但空气中残留的冰冷锋芒和地上那具断腕敌人的惨状，无不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幻觉。
她看着陆北辰，他身后的两名队员如同雕塑，持枪警戒，目光却同样难掩惊异地看着她。
“处置？”陆北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冷峻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收起配枪，一步步朝林晚星走来，步伐沉稳，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林晚星同志，你认为，我应该如何‘处置’一个身怀异术、来历不明，却能出手救治我军战士，并在遭遇不明袭击时展现出远超常人战斗力的人？”
他在林晚星面前三步远处站定，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或者说，”他语气微顿，声音压低，仅容两人听见，“我该称呼你什么？穿越者？修行者？还是……别的什么？”
林晚星心头剧震，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知道了！他不仅看到了她的非常规手段，甚至直接点出了“穿越者”这个最核心的秘密！
他是怎么知道的？猜测？还是……掌握了某种证据？
无数念头在脑中飞转，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事到如今，否认和掩饰都已苍白无力。对方既然敢当面点破，必然有所依仗。
她深吸一口气，迎上陆北辰审视的目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抛出了自己的条件：“陆同志，我的来历和能力，是我的隐私。但我们可以谈合作。”
“合作？”陆北辰眉峰微挑，似乎对这个词并不意外，“你有什么资格谈合作？”
“就凭我能做到你们做不到的事。”林晚星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比如，快速处理某些棘手的伤势，辨别一些……特殊的物质，或者，在特定环境下，提供一些非常规的辅助。”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地上那具尸体诡异的伤口。“比如刚才。”
陆北辰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像是在评估她话语中的价值和风险。山林里只剩下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他问。
“有所猜测。”林晚星回答，“‘龙组’，负责处理特殊事务，对吗？”
陆北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你的能力，很危险。”他缓缓说道，“对国家，对人民，对你自己，都是。”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以及……约束它的规则。”林晚星回应，“我可以接受监督，在一定规则下，有限度地使用我的能力，为国家服务。这比将我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逼到对立面，或者简单‘处置’掉，对你们更有利，不是吗？”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直指核心利益。她在赌，赌国家需要她这样的“特殊人才”，赌陆北辰和他背后的组织，有容人之量和长远眼光。
陆北辰再次陷入沉默，他盯着林晚星看了足足十几秒，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寒潭，要将她彻底看穿。
终于，他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多了一丝公式化的审慎：“你的提议，我会向上级汇报。在你得到明确答复之前，你处于我们的监管之下。未经允许，不得离开林家村范围，不得对任何人泄露你的特殊之处，不得再轻易动用你的能力，除非遇到危及生命的紧急情况。”
这是软禁，也是观察期。
林晚星心里清楚，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
“可以。”她点头应下，“但我有两个条件。”
“说。”
“第一，保证我爷爷林怀山的绝对安全。他只是一个普通老人，不该被卷入这些事情。”
“可以。我们会安排人手暗中保护。”
“第二，”林晚星目光坚定，“我需要一定的自由和资源，来……研究和提升我的能力。这能让我在未来可能的‘合作’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比如，我需要了解一些关于特殊能量、稀有材料的资料，需要一些不受打扰的独立空间。”
她这是在为研究那块黑色金属和提升自身实力铺路。
陆北辰沉吟片刻：“合理的要求。相关资料和权限，需要根据你的具体表现和上级评估后逐步开放。独立空间……后山那片区域，在你承诺不深入危险地带的前提下，可以对你有限开放。”
“成交。”林晚星伸出手。
陆北辰看着她那只好看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略微迟疑了一瞬，还是伸手与她轻轻一握。她的手微凉，指尖却仿佛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感。
“今晚袭击你的人，我们会调查。”陆北辰松开手，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态度，“在结果出来之前，你自己多加小心。明面上，你依旧是下乡知青林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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