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土地位于尼禄等人所在的奴隶国家更靠大陆南方,气候比北方稍显湿润,地面上偶尔能看到南方特有的短叶草本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这里只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偏僻小镇,房屋大多用土坯和木梁搭建,屋顶盖着深褐色的瓦片,不少瓦片边缘因为常年日晒雨淋,已经泛出斑驳的灰白色。因为正好坐落在两座都市之间的主要道路旁边,往来的旅人常会在这里歇脚,所以镇上开了不少住宿的地方 —— 大多是低矮的平房,门口挂着褪色的布帘,帘上用炭笔写着 “住宿” 两个字。镇上的店铺也多是围绕旅人需求开的,有卖干粮的杂货铺、缝补衣物的裁缝店,还有提供简单饭菜的小酒馆,这些店铺主要靠商人、旅行者以及路过的佣兵消费来维持生计。小镇本身生产力有限,就从邻国买奴隶来当苦力,这些奴隶大多穿着粗麻布做的短衣,在主人的吩咐下,默默地做家务、打扫街道,或是在驿站里照料往来的马匹,很少有抬头说话的机会。
这座以住宿为主的小镇,如今却被四处冒出来的黑烟笼罩在一片阴霾里,原本清新的空气里混着烧焦的木头和布料的味道,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被火烧过的痕迹遍布每一处瓦砾堆 —— 有的房子半边屋顶已经塌了,露出焦黑的房梁;有的墙壁被熏得漆黑,墙上原来贴的告示纸早就烧成了灰烬。黑烟拖着长长的尾巴升向空中,在小镇上空聚成一团灰云,把原本明亮的天色都遮住了。地面上更是一片狼藉:没法分辨性别的焦尸蜷缩在墙角,皮肤因为高温收缩变形;穿着佣兵制式皮甲的尸体趴在路边,后背上插着一把断了的长剑,血早就凝固成了暗褐色;镇民的尸体散落在店铺门口,有的双手还保持着推挡的姿势,死状特别凄惨;另外,还有被劈断的盾牌、弯了的长矛、掉在地上的短剑等武器残骸,和尸体一起乱七八糟地散在地上。被集中在小镇中心广场的幸存俘虏,双手被粗麻绳反绑在身后,有的人低着头,眼神空洞,神情恍惚;有的人忍不住崩溃大哭,哭声在死寂的小镇里格外刺耳。只有全身穿着黑色铠甲的战士们,无视眼前的惨状,一脸冷漠地在小镇里大摇大摆地走,偶尔会弯腰翻找尸体旁边的包裹,像是在搜值钱的东西。
其中一个大汉没去参与搜刮,而是盘腿坐在一栋相对完好的民房屋顶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俯视着下面的景象。
这个壮汉留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发丝缠在一起,好像好久没梳过;下巴上满是浓密的胡茬,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来的鼻梁却异常端正,线条硬朗。他的身高特别夸张,就算坐在屋顶上,也比站在地面的普通战士高出不少,让人得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虽然他和下面搜刮财物的其他战士穿的是一样的黑色铠甲 —— 铠甲边缘有简单的花纹,胸前刻着帝国的徽章 —— 但他的铠甲尺寸明显更大,肩膀上的护肩也更宽厚,把他本来就壮实的身材衬得更魁梧了。
他好像不喜欢会挡住视线的头盔,所以把头盔放在旁边,大大方方地露出脸。刚被攻下来的小镇全貌,从屋顶上能看得一清二楚:着火的房子、散落的尸体、哭哭啼啼的俘虏,还有四处走动的己方战士,这些景象全落在他眼里,但他脸上没一点表情,显得特别平淡,就像在看一片普通的田野。
“荷列休,原来你在这儿。”
身后传来一道清晰的女声,打破了屋顶的安静。这个男人 —— 荷列休?迪斯雷利没有马上站起来,只是慢慢转过头,目光落在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黑甲、扛着战斧的女战士。她的战斧柄很长,斧刃闪着冷飕飕的寒光,斧柄末端抵在地上,支撑着她的身体。她留着金色的短发,发丝在耳朵上缘剪得整整齐齐,露出光洁的额头;脸蛋像陶瓷一样洁白好看,眉毛细细的,嘴唇薄而红润,但这副好样貌完全被过分严肃的表情盖住了 ——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锐利,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打量周围的一切。
这个女人双手握着战斧柄,沿着屋顶边缘的梯子慢慢爬上来,脚步稳稳的,没发出多余的声响。爬上屋顶后,她慢慢走到荷列休身边,和他保持着两步左右的距离,目光也投向下面的小镇。
“请你别随便乱跑,这次行动人员分散,你不在指定位置,我找你会很麻烦。” 她的语气很平稳,没有明显的责备,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 我会注意。” 荷列休的回答很简短,声音低沉,没带任何情绪,说完就又把目光转回到下面。
听了荷列休毫无感情的回应,这个女战士 —— 西丝卡轻轻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往下垮了垮,好像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但她没再絮叨,只是眯起眼睛,调整了一下握斧的姿势,和他一起俯视下面的景象。
“那些叛乱分子也不过如此,连半天都撑不住。” 西丝卡轻声说道,语气里没有轻视,只是单纯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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