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海》:
“夫君去东海,五载无音讯。
夜夜望星斗,日日数潮信。
忽闻船队归,急步向港奔。
见船不见人,唯有白浪滚。”
诗后附注:此诗采集自朝鲜半岛一渔村,演唱者为一寡妇,其夫五年前随商船队往扶桑,途中遇难。
李允读完,沉默良久,对赵桓说:“臣从前只知海洋可通商贾,扩疆土,今日方知每一里海路,都是用血泪铺就的。”
赵桓点头:“正是如此。我们要建立的海洋文明,不应只有征服的骄傲,更要有对牺牲的铭记。”
《东赵诗经》最终收录了四百零七篇诗作,分为《风》、《涛》、《商》、《探险》四部分。从歌颂云龙大王东征的史诗,到描绘渔家日常的俚曲;从记录海上贸易的繁荣,到抒发对未知海域的向往,几乎囊括了海洋生活的方方面面。
成书那天,赵桓在序言中写道:“...海之大,能纳百川;国之盛,当容万象。此四百篇,非独诗文,实乃我东赵子民魂魄之所系...”
《东赵诗经》的传播,极大地改变了东赵民众对海洋的认知。从此,海洋不再仅仅是谋生的场所或是征伐的路径,而成为了文化认同的一部分。孩子们传唱着这些歌谣长大,心中埋下了探索海洋的种子;文人们从中汲取灵感,创作出更多关于海洋的文学作品。
一股前所未有的海洋文化热潮,在东赵大地上蓬勃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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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赵诗经》的问世,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东赵国内引发了对海洋的空前热情。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部诗集很快西传入大汉,引起诸子百家传人的浓厚兴趣。他们对此意动,纷纷决定派出得意弟子入东赵,一展才学。
首先抵达东赵的是稷下学宫的阴阳家邹衍后人——邹阳。这位年轻的学者被《东赵诗经》中描述的海上奇观所吸引,坚信海洋中蕴含着阴阳五行的终极奥秘。
“大王,《诗经》中多次提到海水在不同海域的颜色差异,这正合我祖‘大九州’之说!”邹阳兴奋地向赵桓展示他的海图,“您看,从辽东至扶桑,海水由黄转青再至墨,正是土、木、水三相流转的明证!”
赵桓对邹阳的理论很感兴趣,资助他组建船队,验证“大九州”学说。邹阳的船队历时三年,航行至琉球群岛,记录了大量海洋气象、潮汐规律和海流变化的数据。他编着的《海事阴阳说》,成为后世航海天文导航的奠基之作。
紧接着,墨家巨子田襄子率领二十余名弟子千里迢迢来到东赵。他们对东赵的造船技术表现出极大兴趣。
“大王之船能破万里浪,其中必有巧技。”田玉子直言不讳,“墨家主张‘兼爱非攻’,然亦重守御之器。若得航海之技,可助弱国抵御强敌,亦可传播仁爱于海外。”
文王赵桓欣然接纳墨家弟子进入东赵船厂。墨家工匠很快改进了船舶的防水隔舱设计,发明了可调节的帆索系统,大大提升了船只的适航性。更令人惊叹的是,他们结合东赵的航海经验,制作出精密的航海罗盘和测量仪器。
“海洋之大,足以容纳各种思想。”赵桓目睹墨家与东赵工匠的合作,感慨万千。
最让朝廷官员们意外的是,连一向重视农耕的农家也派来了代表许行。这位朴实的中年人在参观完新邺港后,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观点:
“海洋亦是田地,只是播种与收获的方式不同。”
许行组织农家弟子,在东赵各岛屿上试种各种作物,研究不同岛屿土壤气候对农作物的影响。他们发现某些海岛特别适合种植甘蔗、胡椒等经济作物,这为东赵的海外贸易开辟了新的可能。(他们甚至向渔民学习,在浅海试种海带。)
“以往我们只知从海中取鱼盐之利,却不知岛上亦可耕种。”许行的实践让赵桓眼界大开,“这正应了‘海陆并举’之策。”
然而,诸子百家中,对东赵海洋政策影响最深的,当属法家代表李斯的弟子韩韦。
韩韦因故国被秦所灭,誓不仕秦。他入东赵后,仔细研究了东赵的海上贸易状况后,提出了一套完整的“海洋律法”体系。
“大王,陆上有陆法,海上有海事。”韩韦指出,“船只在海上相遇,货物在风暴中损失,商贾在异港纠纷,这些都需要专门的律法来规范。”
在韩韦的主持下,东赵颁布了《海事律》,这是华夏历史上第一部专门针对海洋活动的成文法典。法典详细规定了船舶避让规则、海难救助义务、海上贸易契约等,为东赵的海上贸易提供了法律保障。
韩韦:“律法之于海洋,如同灯塔之于夜航。”
在各家学派汇聚东赵的同时,赵桓继续推动着海洋探索。在位的第二十五年,他派出了一支由各家学者组成的庞大探险队,向南航行,寻找通往深毒(印度)的海上商路。
探险队的主帅正是当年那个年轻水手王海,如今已是东赵水师都督。船队包括墨家设计的改良战船、阴阳家配备的观测仪器、农家携带的试种作物,甚至还有医家弟子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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