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上的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白光一闪,如来玉帝和涂山念都从原地消失了,再白光一闪,三个人又回来了。
涂山念看着自己周围尸横遍野,那惨状丝毫不亚于那日和罗睺决战的场景,而这场景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她亲手毁了这一切,她伤害了自己的朋友和爱人。
还有伏虎……
战神法相和狐仙法相沉默的看着她,突然,她体内灵力涌动,她的头顶出现了一缕青烟,那青烟逐渐化为一个和她面容相同,却身穿金色佛衣的姑娘。
她的第三个法相,终于在杀戮后的宁静出现了。
她也曾幻想过她的第三个法相会是什么样的,或许是青面獠牙的魔神?或许是嗜杀成性的煞星?她没想到她的最后一个法相竟然会是悲悯苍生的佛陀。
她看着面前的法相,面容像她,神情却像极了金蝉子,这是他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她终于脱离出魔神的杀戮,成就了一个充满善意的自己。
佛陀法相对着她双手合十行了一个标准的合掌礼。她的面孔,他的心性……
涂山念的泪水再次打湿了眼眶,她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妙音。”
她想起了金蝉子喜欢吹的那支短笛,鬼使神差的念出了这个名字。佛陀法相微微的笑着,如同曾经金蝉子那般,温柔又耀眼。
“阿弥陀佛。”
涂山念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就落了下来。她收了三个法相,双手合十盘坐在地上。天雷滚滚,一道狠过一道的天雷劈下,她向鸿钧借了整整十七道天雷。
这十七道天雷,会让九魔塔中的三千魔神灰飞烟灭,也可让她修为尽毁。
她没再运转法力,硬生生的用肉身扛下了这十七道天雷。
不管如何,佛陀是她伤的,灵山是她毁的,这三界需要个说法。她同样没办法原谅她自己。
十七道天雷过后,她被关进了天牢。
降龙来看过她,他告诉她,其实伏虎从没想过能活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是谁去配合金蝉子作为凶手演了哪一出戏,涂山念都不会放过他,但是偏偏伏虎愿意。
他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喜欢冲在前面。降龙别过头:“他不怨你,我也不怨你,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报复你让你痛苦,只是我不希望直到他转世之后你还恨着他。”
“我没资格恨他。”铁链缠在涂山念身上,因为受了天雷而苍白的面孔显得格外脆弱,她苦笑:“我想,就算是下辈子他把我剥皮拆骨都是我该承受的……”
一个人在天牢的日子很无聊,因为她在灵山上那一场轰动三界的血战,没有一个天兵天将愿意来看守关押她的牢房,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静静的躺在地面上,或是昏睡,或是发呆。
十七道天雷是她求来的,并不是对她血洗灵山的审判。残留的天道之气将会被融入三十六把天罡刀中,一来一回整整十七次,穿透她的身体。
杨戬拿着九转金丹进了牢房,涂山念只是呆呆的盯着天花板。杨戬蹲下身把金丹递到她嘴边,涂山念闭上眼睛偏过头。
“真不吃?不吃你就死了。”
涂山念没有动,杨戬叹了口气:“你说说那金蝉子豁出命去,就换来一具尸体,那可真是不值得了!”
涂山念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睁开眼,没去看杨戬,反而是木然的盯着上方:“死了会怎么样?”
杨戬坐在她身侧:“死了你就见不到我们了,你想想哪吒,悟空,降龙,观音大士,还有伏虎,你不想看看他转世后的样子吗?”
他抬手敲了敲涂山念的额头:“你不想再见金蝉子一面吗?”
涂山念闭上眼:“不想。见不见有什么意义?没了我,他或许会过得更好。”
杨戬沉默了一瞬,继而不动声色的扯开了这个话题:“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悟空那猴子大闹天宫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了。”
“这猴子也是,听说蟠桃会没邀请他就气的把王母的蟠桃都给摘了,还有天庭的仙酒,老君的仙丹,都让他给嚯嚯的啥也不剩。你说真是奇了怪了,他刚来天庭又没人告诉他,他怎么就知道要开蟠桃会呢?”
涂山念一下子把眼睛睁开,杨戬见她总算是有反应了,便继续说:“不过问题不大,这猴子精明着呢!法力又强,没吃什么苦头,比你处境好多了。我昨天才去看过他,他让我给你带个东西。”
杨戬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桃子:“悟空让我跟你道个歉,他说他那天喝多了,吃桃子吃的太高兴,没忍住就忘给你留了,先给你尝尝他花果山的桃子,等改天他从五行山下出来了再去蟠桃园给你偷一个。”
涂山念偏头看了看杨戬手中的桃子,眼睛涩涩的,她不舒服的眨眨眼,用胳膊撑着地坐起来。
杨戬看着她:“我们都在等你呢!修行者历经诸多磨难,撑过去,便再没什么能打倒你了,阿念,你能撑过去吗?”
涂山念垂眸,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下,她抬手擦了擦把脸:“我能。”
杨戬再次把九转金丹递给她,这次她干脆的接过去,仰头吞下。
杨戬压低了声音:“这十七天会异常痛苦,你得挺过去,想想你的爱人,朋友,想想你曾经守护过的幸福美满,挺住了,熬过这一遭一切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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