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死寂。星槎残破的甲板上,顾沧溟五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光死死锁定在悬浮于前方、气息渊深如星海、却又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平静的云杳杳身上。方才那轻描淡写间抹杀四名金灵期影狩卫、破除黑暗领域的一幕,如同最荒诞的梦境,却又真实得让他们道心都在颤抖。
渡灵中期?觉醒部分前世记忆?
去他妈的渡灵中期!去他妈的部分记忆!
这分明是一尊不知活了多久、位格高到他们无法理解的古老存在!回想起之前小师妹那些“捡到传承”、“长得好看雷不劈”的鬼话,几位师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们居然真的信了?!还信了那么久?!
蚀骨魔尊的状态比他们更不堪。他瘫倒在虚空中,周身魔气涣散,幽绿的魂火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那源自生命层次和力量本源的绝对碾压,让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他纵横魔道万余载,吞噬生灵无数,自诩已是站在寰宇顶层的强者之一,可在眼前这个蓝衣少女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对着皓月狂吠的蝼蚁。
云杳杳缓缓飘落到蚀骨魔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那抹缺德的笑容再次浮现,但在此刻的蚀骨魔尊眼中,这笑容比任何魔功都要可怕。
“好了,蚀骨先生,”云杳杳语气轻松,仿佛在跟邻居唠家常,“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坦诚交流的基础。你看,我这个人呢,其实很讲道理。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满意了,说不定我心情好,就让你……嗯,死得比较有尊严一点?”
她歪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给一个魔尊什么样的死法才算“有尊严”。
蚀骨魔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说什么,却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无法成言。
“第一个问题,”云杳杳伸出食指,“你们那个‘圣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现在在哪儿?”
蚀骨魔尊身体一颤,眼中魂火剧烈挣扎,似乎涉及到“圣子”的信息,触动了某种更深层次的禁制或信仰。
云杳杳也不催促,只是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蕴含着混沌本源(模拟审讯压迫特性)的气息轻轻点向蚀骨魔尊的眉心。
“啊——!”蚀骨魔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魔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每一寸都在被灼烧、撕裂!那痛苦远超他修炼过的任何酷刑,直接作用于灵魂最深处!
“我说!我说!”他再也承受不住,嘶声喊道,“圣子殿下……名讳我等不敢直呼……只知尊号‘永黯’!他……他常年居于‘虚无源庭’,那是主上神魂安眠之地……他的容貌……我等从未得见真容,只见其笼罩在永恒的圣光与阴影之中……”
“永黯?虚无源庭?”云杳杳记下这两个名字,点了点头,“还算老实。第二个问题,你们复活那个‘祖宗牌位’……哦,就是你们‘至高无上之主’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星炬’是干什么用的?除了流萤界和碧波界,还有哪些世界是目标?”
蚀骨魔尊此刻已是知无不言,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星炬……是接引主上意志、定位‘燃料’世界、并汇聚献祭能量的核心装置……流萤界、碧波界只是第一批……还有‘赤阳界’、‘青木大世界’、‘玄冥渊’……一共九个生命本源雄厚的中等世界被标记……只要将这九个世界的本源通过星炬献祭,就能为主上重塑不朽魔躯……圣子殿下就能与主上一同君临万界……”
九个中等世界!云杳杳眼神微冷,好大的胃口!以九个世界的毁灭为代价,只为复活一个异域魔头?
“第三个问题,”云杳杳声音冷了几分,“那条藏在归墟之眼的通道,‘冥途’,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除了输送物资和传递信息,还有什么用?对面那个寰宇,现在是什么情况?”
“冥途……是圣子殿下以无上伟力,结合主上残留的权柄开辟的……目前主要是单向输送资源和精锐过来……偶尔圣子殿下会传递神谕……对面……对面寰宇早已在主上的荣光下归于一统,万物有序,众生虔诚侍奉,只待主上归来,便能挥师此界……”
早已归于一统?万物有序?云杳杳心中冷笑,恐怕是早已被吸干了生机,变成了一片只有麻木傀儡的死寂之地吧!那个“永黯圣子”,分明是在榨干自己家乡的最后价值,来供养他这个“主上”!
“最后一个问题,”云杳杳俯下身,凑近蚀骨魔尊,笑容变得极其“和善”,“你在灵界,还有哪些暗棋?那个‘千面’是谁?藏在哪儿?”
蚀骨魔尊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将他灵魂冻结的寒意,不敢有丝毫隐瞒,立刻将自己布设在灵界的几个重要暗棋,尤其是代号“千面”、潜伏在天枢院高层的一位实权长老的身份和联络方式,全部交代了出来。
“很好。”云杳杳直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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