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过崖到三清殿的路，林小乐感觉自己走了整整一个世纪。
一路上，那些之前还把他当成“天师下凡”、满眼崇拜的全真弟子们，此刻看他的眼神，已经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惊骇、恐惧与敬畏的复杂情绪。他们远远地避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仿佛他是什么行走的天灾。
也难怪，刚才那场“神仙打架”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虽然大部分弟子没看清细节，但那毁天灭地的威势，和自家“金主爸爸”段王爷悬浮于空、化身怒目金刚的伟岸身姿，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世界观。
整个终南山，此刻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山风吹过，都带着一股子“剧本崩坏”后的萧瑟。
“军师……不，乐哥，”小马哥跟在林小乐身边，声音都有点发飘，“咱们……咱们这趟是不是玩得有点太大了？刚才天上那个……那个玩意儿，是啥啊？外星人吗？还有段王爷……他……他那是气功还是魔法啊？”
“我怎么知道？”林小乐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吐槽道，“我就是一个来做‘项目咨询’的，谁知道甲方爸爸自己就是个‘满级神装’的隐藏 BOSS 啊？这叫什么？这叫‘商业欺诈’！早知道他是这种级别的大佬，我还搞什么‘大数据分析’，直接抱大腿喊‘爸爸带我飞’不就完了？”
宋子豪和阿杰虽然没说话，但他们紧绷的神经和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是见过大风大浪，但那是属于人类范畴的风浪。而刚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进入了神话的领域。这让他们赖以生存的经验和技巧，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笼罩在三人心头。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跟在林小乐身边，面对的危险，已经不是用枪就能解决的了。
“豪哥，马哥，杰哥，”快到三清殿时，林小乐停下脚步，郑重地对三人说道，“待会儿，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面等我。里面的事情……可能已经不是我们能掺和的了。”
他心里很清楚，接下来与一灯大师的会面，将会直接触及到这次穿越事件的核心秘密。这个秘密，对他而言，是必须解开的谜题，但对豪哥他们来说，却是无妄之灾。他不能再把他们拖进更深的漩涡里。
宋子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小心。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外面。”
“没错！谁要是敢动你，先从我小马的尸体上跨过去！”小马哥拍着胸脯，虽然心里发怵，但兄弟义气分毫未减。
阿杰只是默默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坚定。
林小乐心中一暖，点了点头，独自一人，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
三清殿内，香烟袅袅。
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审判场面，大殿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
一灯大师……或者说段王爷，已经换回了那身华贵的常服，正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调息，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而在他身边，俏然而立的，是三公主。
此刻的三公主，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刁蛮和敌意。她眼眶微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自责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孺慕之情。
看到林小乐进来，父女二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他。
“呃……那个……王爷，您找我？”林小乐被看得头皮发麻，尤其是在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后，他感觉自己之前那些“骚操作”，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您……您身体还好吧？刚才那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指法’，真是太帅了！特效满分！”
一灯大师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平和，看不出喜怒。他挥了挥手，示意林小乐坐到他对面的蒲团上。
“让你见笑了。”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温润，“一些陈年旧事，搅了林顾问的雅兴，还望海涵。”
“不敢不敢，”林小乐连忙摆手，一屁股坐下，姿势乖巧得像个小学生，“您是甲方，您是爸爸，您说什么都对。我就是个乙方，负责解决问题。那个……您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叫个‘奶妈’……哦不，大夫给您加加血？”
听到这些奇怪的词，三公主蹙了蹙眉，但没有出声。她现在对林小乐的观感极其复杂，已经不敢再轻易将他定义为“骗子”了。
一灯大师反倒笑了笑，摇了摇头：“无妨，只是些许本源损耗，静养一段时日便可。倒是你，林顾问，贫僧……我，应该称呼你为林小友。你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像其他人那般……震惊？”
“震惊啊！怎么不震惊！”林小乐立刻叫屈，“我的世界观都碎成二维码了，扫都扫不回来了！我一直以为我进的是个武侠喜剧片场，结果演到一半，导演突然告诉我，其实我们拍的是克苏鲁神话大战复仇者联盟！这谁受得了啊？”
他顿了顿，看着一灯大师深邃的眼眸，收起了嬉皮笑脸，认真地问道：“大师，您是‘守护者’，对吗？天上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儿，就是‘干扰者’？还有，我爷爷……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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