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运河上,薄雾氤氲,水光与天色连成一片,远处时不时传来渔歌与橹声。一声短促的号角划破晨静,紧接着,运河水面忽然震动起来,一列排列整齐的艨冲战船破雾而出,犹如出鞘的利剑,直刺向天际。
这些艨冲船是青竹此次下江南的秘密武器,共计二十艘,船身修长,形似水上游龙。这二十艘船本就是幽州船厂的产物,经过重新改造后,船底采用了更适合内河航行的浅水龙骨,船身用轻质坚木构成,既能承受撞击又不失灵活。
每艘船上都配备了三台八牛弩,这种巨弩通过滑轮组增大拉力,射出的巨箭可以轻松贯穿三重铁甲,堪称水上交战的利器。
青竹的旗舰位于队伍最前,船头高高竖起一面青底白鹤纹的大旗,上书一个硕大的“青”字,迎风招展,气势逼人。甲板上,几十名水手正熟练地操纵船桨,随着鼓点有节奏地用力划动,每一次桨板入水都激起雪白的浪花。
整支船队仿佛一头沉睡已久的巨兽,如今被彻底唤醒,汹涌而来。
战船的高机动性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操纵船舵的水手通过精准的协作,使船体如灵蛇般灵活摆动,既不失速度,又能保持阵型的紧凑。
经过多次实战演练,这支船队在机动性上已经远超普通的运河船只。每当迎面遇到其他船只,那些普通货船上的船员总是惊得目瞪口呆,匆忙靠边避让,生怕被这支气势逼人的战队波及。
队伍中央的一艘战船上,青竹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注视着远方。他此次下江南,不仅肩负着协助吴越国稳固海贸秩序的重任,更要应对南唐战船的挑衅。有了这二十艘艨冲战船,加上装备的八牛弩,青竹对即将到来的对峙充满底气。
“报告大统领!”一名水手快步走到青竹面前,抱拳禀报道,“前方河道狭窄,左右两侧水草密布,有不明身份船只潜藏!”
青竹微微颔首,沉声道:“传令下去,全队降低速度,弓弩手上甲板警戒,保持弩机备战状态。”
“是!”水手领命而去。
很快,号角声再次响起。整个船队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但行进阵型依旧保持紧凑,呈楔形推进。船舷两侧的八牛弩在水手们的操控下调整角度,弩箭闪着寒光,犹如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咆哮。青竹扫视了一眼船队,确认无误后,轻声道:“不错,再给我快一些。”
随着一声令下,水手们齐齐加速,战船的船桨拍击水面,掀起阵阵浪花。那些看似狭窄的水道在这批经过改装的战船面前,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即使在密集的水草区域,战船依旧毫无滞涩,灵活地穿梭其间。
一日之间,船队前行超过百五十里。途中虽遇到几次风浪与小型急流,但这支船队凭借卓越的机动性和水手们的默契配合,始终保持高速前进。傍晚时分,天边的云霞染红了运河水面,青竹站在甲板上,迎着晚风,深吸了一口气。
“船队状态如何?”他问身旁的船队副统领。副统领是河运总理衙门给青竹安排的副手,本是后晋朝廷的闲置人员,安审浪。
这位副统领是代北沙陀大将安审琦的幼弟,年不到三十,乃是沙陀人中的异类,从小不喜弓马之艺,最喜操船,这一点让他在沙陀贵胄当中显得颇为异类,也从未在禁军中担任要职。
本来安审琦想要推荐他去金明池水军大营,后听闻大运河重新疏浚,成了了多方共管的河运水师衙门,便走了石重裔的路子,把自己的幼弟安排进来,操持船队。
别说安审浪入了河运水师,那真是如鱼得水,尤其是对新改装过的艨冲快舰爱不释手,自从天福三年初到了水师衙门供职,几乎每日练习,没多久已经将新船性能摸得滚瓜烂熟。
“回大统领,”安审浪拱手答道,“各船无损,水手精神充沛,装备完好,战弩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很好,”青竹点点头,他对这位副统领极其满意,安审浪武艺一般,但操船真是把好手,尤其是编队行船,真是能做到如指臂使,青竹这位大统领基本不用操心船队行军的问题。他继续说道:“传令,继续前进,今晚在下一处码头稍作停靠,明早继续南下。”
看着远方逐渐浮现的码头,青竹心中暗自思量:此次南下,南唐的战船虽强,但在这些经过特殊改装的艨冲面前,未必能讨得了便宜。再加上八牛弩这等利器,若南唐战船敢挑衅,便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八牛弩的手段
船队日行百五十里,七日之后,正值晌午,运河两岸柳枝拂水,水鸟飞掠而过,水面波光粼粼,根据舆图显示已经进入楚州境内。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划破平静,青竹率领的艨冲舰队如长龙般疾行而过,水波被切开成整齐的两道,宛如劈开的镜面。
船队进了楚州境内没多远,前方忽然出现几艘南唐军船,横在河道中央。
楚州是南唐重要的运河节点之一,这些军船显然早有准备,船头高挂南唐军旗,桅杆上甚至挂出一面书写“楚州团练”四字的白帆,摆出一副拦截之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