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岭下,契丹部族军正在布阵。
近三千骑兵汇聚成了一片黑压压的阵势,虽然阵型略显凌乱,但士卒们的精气神丝毫不减。
尤其是冲阵能力最强的奎尔部,他们一身黑甲,宛如乌云压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奎尔部的头人乌力买坐镇阵前,骑在一匹全黑的战马之上,手持长柄狼牙棒,眼神冷峻。
他身后的士卒排列成数排,彼此间配合严密,散发着训练有素的压迫感。黑甲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仿佛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
其余部族军分散列阵,虽然不如奎尔部这般整齐,但每个战士都握紧武器,面色坚毅中带着天生的桀骜。
火光燃起的狼烟从他们后方升腾而起,仿佛为战场添上一层肃穆的氛围。
两千余人形成的战阵如潮水般扩展开来,将九宫岭下的开阔地几乎填满。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声与铠甲碰撞的声响交织在一起,仿佛为即将到来的厮杀敲响了战鼓。
九宫岭上,冯道带着众将登上最高的了望台,俯瞰这片战场。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对方的阵势,约莫算了算,巴图手下大概还有两千余人。
看到契丹军列阵有序、士气旺盛,冯道想着这一路以来,不停的被骚扰,被折腾,还有这样的士气能将防守严密的九宫岭团团围住,不由得点头轻叹:“好队伍。契丹民族善战,诚不我欺!”
冯道的目光落在奎尔部的前阵上,黑甲队伍的严整与压迫感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看着一旁老相国皱眉,站在他身旁的浮光道长却显得云淡风轻。
他依旧拈着胡须,目光如炬,淡淡道:“相国,这地形之下,老道观之不过是一群插标卖首者耳,不足为虑。待我山字营具装骑兵一冲,管教他们如同土鸡瓦犬。”
冯道闻言,吧嗒吧嗒嘴,看了看身后的马康许由等人,笑道:“老夫所虑者,就是击溃的少弄死几个,好歹把他们的完整实力保留下来。”听到这么无厘头的要求,马康,许由,浮光道士齐齐吸了口凉气。
站在稍远处的青竹并未随他们登上同一个了望台,他穿着全套重装骑士铠甲,殊为沉重,担心木质的了望台承重有限,故而独自站在别处。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契丹军阵,青竹敲了敲自己怀抱的头盔,心想,有了这套装备,再加上百十名山字营的弟兄,小样,小道爷今天踩死你们。
念头及此,青竹手脚并用下了了望台,招手唤人迁来自己的坐骑,正要整军出击,却被浮光师叔拦住了。
青竹讶异道:“怎么,师叔你还不放心我?这等冲锋陷阵的活计,弟子服其劳啊。”
浮光道长微微笑道:“少掌教一身武艺通玄,上阵搏杀自然是强于我这个半老头子,只是方才师叔我看你冲阵之时,枪术惊奇,招式奥妙,唯独气势一项,未能尽得掌教真人精髓。”
青竹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不解问道:“我这一身武艺全是师父他老人家亲传,招式套路,内功心法,全是他教的,我招式用的不对的地方?”
“怕是与招数无关,纯在气场感应这一块,不是师叔说你啊,确实是比你师父差点意思。”浮光一时半会也没想明白,丢下一脸懵的青竹,去帮着山字营整军去了。
此时冯道走到青竹身边,捻着胡须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别说,你那师叔说的还真有点道理,看你作战,就是比你师父稍微差点。”
“那我师父跟人搏命是啥样?”青竹仔细回忆师父传授马上步下功夫的细节,想着自己不说是依葫芦画瓢吧,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没有区别,完美复刻啊,差哪里了呢?
冯道挠挠花白的头发,眉头拧着一个大疙瘩,说道:“就是说不上来,感觉你作战特意讲究精准,冲阵杀敌精妙是精妙,就是没有你师父那种慷慨豪迈,那种一往无前,舍生忘死的感觉。老夫觉得他对面的敌军还没交手,胆气就丧了三分。”
“这玩意儿,怎么学啊?”青竹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心想自己也不是猛张飞,有一圈络腮胡子威震敌胆。想想自己师父也是丰神俊朗的造型,除了一头白发再无特异之处啊。
此时已经有人把全套马甲上好的青骢马牵到青竹近前,青竹沉吟了一下,正要上马,忽听山下契丹人号角声起,又听闻营寨中擂鼓阵阵,回身问道:“相国,有什么曲调诗词可以助我?”
经青竹这么一问,冯道皱了皱眉,似乎想起当年一些往事,随口念道:“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此句一出,青竹顿时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那气机感应,从年寿穴入鼻,穿印堂过泥丸,直沉丹田,调周身诸脉候命。
冯道见青竹似有所感,当下敲敲脑袋,想着下面一句:“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这五句连发,青竹闻诗句,心与意合,气与神合,原先沉浮于丹田中的一团紫丹真气,今日却是突然活跃起来,随意周身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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