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航运保险?”石重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收钱还赔损失?那不是鼓励人出事嘛!”
青竹也一脸困惑,搔了搔头,看了看旁边的司裴赫,商业上的事情,还得听小裴姑娘的见解。
司裴赫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这其实不是新鲜事儿。在我们那边,两千年前的所罗门王就开始收这种税。这笔钱主要是用来弥补海上贸易中发生意外的商人损失。等于是提前收一笔钱,万一遇到船难,就用这笔钱来赔。起码不至于让船家倾家荡产,卖儿卖女的。”
青竹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点了点头:“哦……那冯道爷跟你们拉比爷爷商量的,就是要在咱们这边推行这个规矩?”
“对,”司裴赫点头,“他和我们那边的长老们讨论过,觉得可以效仿古法,搞一个类似的航运保险制度。冯相国给它起了这个名字,算是给运河上还有海上的贸易增加一份保障。”
石重裔听到这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也算是有点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这得看怎么收。”他眯着眼睛看向青竹,“你小子可别真拿这当借口,到时候收了钱可不能贪了不赔付啊!”
青竹笑得直摇头,摆手道:“欸,欸,别看我,道爷我才不沾这些财帛呢!保险费可不是我收的,冯相国想着定下规矩,这份子钱得由商会来收,专门负责航运的那帮人。之后会有一个专门的船运商会,保险这个活归商会管,所有船只都得经过他们登记,公开账目,明明白白。”
石重裔闻言,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还是不放心,追问道:“那这些商会的人可靠吗?不会贪了这些钱吧?”
司裴赫闻言笑了笑,解释道:“冯相国安排得很细致,这商会里的账目每月都会公开,让所有商人查阅。如果有人怀疑他们贪墨,可以随时上报,甚至设有专门的监察机构,负责监督这笔钱的运作。再者,商会成员都是各大商贾自家人,他们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青竹趁机插话,故作正经:“所以说嘛,放心吧,连道爷我都得交钱。就算是我道门的船,只要运了货,载了人,也得乖乖给份子钱!这次不是为了贪财,而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保障。”
石重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那这么说倒还有点门道。毕竟江河湖海上行船风险大,有个保险也好。不过你们这些搞江湖的,也开始搞得这么规矩,真是世道变了。”
青竹嘿嘿一笑:“可不嘛,世道变了,咱们也得跟着变。不然啊,谁还敢下海?”
司裴赫则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道:“其实,这种规矩在未来的商业发展中,必定会起到重要的作用。无论是大晋、南唐、吴越还是其他国家,都需要有这样稳定的保障机制。冯相国看得远,这笔保险费看似事小,却能为无数商人和水手撑起一把大伞。”
石重裔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也对,冯相国真是有远见。那要是有那奸懒耍滑使无赖的,故意制造船难讹钱,如何处置?”
司裴赫咧着嘴笑了笑,露出如贝壳般洁白的牙齿,道:“关门,放青竹!”
青竹瞪着眼睛瞅着司裴赫,司裴赫更是把本就天蓝色的大眼眸瞪得滚圆,在小裴姑娘的威势之下,青竹也无可奈何,憋屈的发出了一声,“唔汪”。
三人笑作一团,气氛也变得轻松不少。天边的夕阳缓缓下沉,西湖的风穿过清波门,涤荡在驿馆小院中。
在清波驿中修整了三日,钦差正使石重裔也按照规矩,沐浴焚香,虽然大鱼大肉,江南特色的美味没少吃,但是一道西湖醋鱼,确实是把锦口秀心的剡王殿下折磨的欲仙欲死。
后晋天福二年八月廿五,大晋朝钦差,剡王石重裔殿下,一身标志性的宝蓝缎子四爪蟒袍,头顶紫金冠,威仪尽显在使团成员的簇拥之下,前往吴越国宫城宣旨。
吴越国的宫城位于杭州凤凰山,依山而建,规模不大,布局紧凑。
初代吴越王钱镠在凤凰山旁的唐代州城旧址上,扩展原杭州州治衙厅用作自己居住和属僚办公的地方,并置敌楼十座、城门十扇。这番作为颇像刘邦扩建长安,因国家饱经战乱不可能大兴土木,只沿用部分秦代旧殿进行规划建设。
宫城的宫墙由砖石砌成,城门朴素而庄重,门框上镶嵌着铜质门钉,门扇上简单装点了饕餮纹的青铜饰纹,虽不繁复,却威严十足。
在凤凰山的地形限制下,宫城呈现出层层递进的布局,依着山势而筑,逐渐抬升。沿着山道,可以看到石阶错落有致,两侧种植了竹子和桂花,此时节正是金桂飘香的时节,满山桂花的香气,倒是叫石重裔心情放松了不少。
走到半山腰,石重裔回头看了看,宫城四角的敌楼,四丈高下,结构坚固,按理说应该建在军营,可见当时修宫城时,两浙吴越之地尚未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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