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又称白矾楼,是东京汴梁城所谓正店之首,正店者,可以自行酿酒,方为正店。樊楼整个店宇,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端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这酒楼是东京汴梁城极其繁华的一座酒楼。每到夜晚,楼内灯烛齐明,光华灿烂,宛如白昼。酒楼中常常是饮徒众多,可达千余人。这里不仅建筑华丽壮观,而且有京都第一流的艺伎陪侍饮宴歌舞。
青竹平日里路过,经常看见,樊楼内珍珠门帘轻轻摇曳,锦绣门楣在灯烛下闪耀晃动。达官贵人、富商豪门、王孙公子、文人骚客们在此尽情享乐。一面品尝着美酒佳肴,欣赏着艺伎们的轻歌曼舞。
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佳肴的香气弥漫到大街上,勾引的阮囊羞涩平民直流口水。艺伎们身着华丽的服饰,舞姿婀娜,歌声婉转,或轻弹琵琶,或吹奏丝竹,居然在乱世中营造出一派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奢靡景象。
按五代的惯例,歌妓陪宴、歌舞弹唱是民间自发组织行为,故而并不禁止。歌妓嘛当然是具有某种技艺专长,尤善歌舞的女子。当然了,私下里想跟这些青春洋溢,明艳照人又多才多艺的女子亲近亲近,只要有银子,也不是办不到。
不过天福二年七月十八日这天晚上,青竹带着德鸣就是纯粹过来吃饭的。
盂兰盆会当天,青竹带着开封府快壮皂三班衙役,绕着整个汴梁城兜四底的跑了一圈。青竹仗着轻功高明,高来高去,蹿房越脊如履平地,可苦了一众衙役捕快,沿着几条大街,跑断了腿也撵不上他。
最后在角门子那,遇上王伍,看着捕快们确实累的够呛,青竹临时起意,替剡王石重裔殿下承诺许愿,说是包下樊楼请众家兄弟来一顿庆功宴。
青竹慷他人之慨,也不管开封府账上有银子没银子。万幸冯道之前帮着石重裔整顿了开封府,府衙账上还有了几千贯盈余,石重裔自然是帮青竹兜住了这个脸面,今日一大早就派王伍王捕头,到相府传讯,说是开封府今晚包下樊楼,开庆功宴。
正巧做完早课的德鸣听见了,软磨硬泡,死缠烂打非要跟着来,面对这样一个小吃货,青竹也没什么好办法,想着都是临时同僚,开封府最近被冯道查办了那么一帮子蠹虫,现在风气应该收敛很多。跟他们一起吃个饭,带着个娃问题也不大。
谁想到这个小德鸣,听说是在整个汴梁城最好的酒店吃席,硬扛着不吃午饭,饿的双脚虚浮,就指望在这里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要说开封府衙作为整个汴梁城最大的地头蛇,府尹大人发话包下楼子搞庆功宴,那樊楼东家哪敢多话。樊楼作为酒楼体量甚大,总共五栋三层高楼,考虑到开封府三班衙役加六房文吏,五六百人,东家樊劳便把临街的三栋留下来给了开封府包场,里面两栋作为雅座,招待散客。
说起来明面上樊楼的东家是樊劳,实际上也是冯道的产业之一,今晚开封府包场,樊劳樊东家哪敢怠慢,早已在门口候着。
庆功宴开在樊楼,说起来也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开封府衙里做事的打杂的跑腿的,粗粗算下来五六百人,除了几房在编的典史,文书,也是少有人在樊楼吃过席。沾这次盂兰盆会的光,府尹大人在樊楼大摆宴宴,不到傍晚,五六百号人都已经在樊楼坐了一个满满当当。
天光还亮,不到傍晚时分,小家伙就催着小师叔出发,青竹也着实无奈,牵着德鸣安步当车,溜达到了樊楼。到了楼下一看,里面早就掌上了灯火,三座高楼里人声鼎沸,四面窗户大敞,热浪,人声,伴着酒肉菜肴的香气扑面而来。
德鸣扯扯青竹的袖子,道:“师叔,我们是不是来晚了,是不是早就开席了,他们可能没给你留菜,那我还能吃得到么?”
青竹两只手指揪着德鸣的小鼻子,不屑道:“就你这娃,嘴馋的不行。庆功宴庆啥,要是没有师叔我,一晚上连破了四处阵法,这帮人庆什么功?放一百个心。跟着我吃不了亏。”
“亏”字还没出口,门口一个伙计喝道:“哪里来的化缘的道士,怎么不懂规矩呢?化缘化斋饭到后门。”
“你,”青竹今天出门穿着旧年的麻衣短道袍,道髻也是用根竹簪扎的,图个轻便凉快,还没进楼就给人拦住了,当成化缘的,他也是少年心性,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说什么呢?谁化缘?小道爷我来赴宴的。”
伙计一看乐了,心道:穿成这样,过来赴宴,当我们樊楼什么所在?今天开封府包场,就连打更的更夫今天也穿这簇新的衣裳登楼吃酒。
其中一个长相厚道些的伙计笑道:“道长,稽首了,换作往日,定然请您入楼吃一壶我们樊楼的好酒,今天确实有事,开封府尹把场子包了。这不是前几天盂兰盆法会办的不错,府尹大人包了小店,给府衙开庆功宴,您看今天确实不放便,要不您赏个光,移步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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