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书房内,青竹拿出一片青铜器残片,没想到冯道果然知道此物来历,在青竹耍无赖的追问下,冯道冯老相爷只好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冯道叹了一口气,道:“刚刚说到哪里了?”
“五岳真形镜帮着谢玄打赢了淝水之战,然后他就英年早逝。”青竹记得可清楚了,赶紧提醒道。
冯道拍拍脑袋继续说道:“此后五岳真形镜就一直在南朝流传,陈庆之得此物便开始北伐,不过陈庆之身体羸弱,便将此物给了他的次子陈昕。陈昕凭此物势如破竹,经历四十七战,平定三十二城,阵前无一合之敌,不过此物终究妨主,侯景之乱时被人害死,年三十三岁。”
“这么猛?”青竹讶道,“不过死的也挺早。”
“所以当时有句话叫什么千军万马避白袍嘛,”冯道不以为意,“陈昕死后,陈庆之将此物随身携带,但是从不敢佩戴,后来陈庆之死在豫州,这面镜子也就流落民间。也不知怎么的落到了李世民手里。”
“又落到太宗手里?”李世民就是唐太宗,这点典故青竹还是知晓的。
“是啊,所以李唐争霸天下的时候,李世民天天戴在胸前,虎牢关单人独骑亲身冒险,三千破十万,全赖此物之功。”冯道继续扮演一个说书人的角色,“做了天策将军以后,得袁天罡指点,知道此物不详克主,就想了一个歪点子破了此物的诅咒?”
“用了什么邪门招数?”青竹对道门内这类祈禳破咒的法门还是了解的,心中暗想肯定是个毒招。
“用了自己至亲的血祭呗。”冯道轻飘飘的说了出来,本就是前朝的事,史书上写的清楚,也不用忌讳什么,他继续道:“用了两个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和十个侄子的血,祭了这面镜子。还请了玄奘为这面镜子超度了三年。”
“哇塞,本钱下的也太足了。”青竹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果然皇帝这个职位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已经说到这里了,冯道索性也就把故事继续说完:“有了如此惨痛教训,李唐王室也就不敢再启用此物,一直到朱邪尽忠和朱邪执宜从吐蕃内附唐朝,是宪宗还是文宗皇帝,把这面镜子赐个了朱邪家。朱邪家受了国姓,就改姓李。”
“哦,”青竹恍然大悟,“然后这面镜子,哦,就落到了,就是石敬瑭的老丈人家?哦,那就是,哦。”
冯道怒道:“别一惊一乍的,闹腾。传到朱邪家以后,先是落到李存孝手里,那真是唐末第一猛将,平黄巢,收潞州,讨幽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然后三十六就挂了。最后落到李克用的亲儿子李存勖手里。李存勖三箭高悬太庙凉,一年一战报先王。全赖此物之神力。”
“绕了这么一大圈,终于绕回来了,相爷,真不容易,喝口茶缓缓。”青竹端起茶碗,殷勤道。
“后来的事情你不都该知道了么?”冯道也确实说累了,抱着茶碗一饮而尽。
“您的意思是,您跟我师父联手对抗庄宗皇帝李存勖,我师父打碎了这面镜子?”青竹惊讶到嘴巴大的能塞个鸡蛋进去。
“是啊,不然呢,你以为呢?”
“这,这,这不糟蹋东西么?”青竹张口结舌道,“我师父,为了击败李存勖,自己用一身道法,毁了这面法器,弄得自己五行脉尽断,回崂山修养了小二十年?太邪乎了吧。不像师父他为人啊。”
“老夫当年也身在战阵,当年兴教门之变,后唐天下举国皆反,处处烽烟,其中四大节度使在我和你师父的组织下,轮番围攻庄宗本阵,到最后只有侍卫亲军努力护住了李存勖的銮驾。
谁知最后关头那李存勖,居然能重新佩戴起这块五岳真形镜,随后宛如魔神一般大杀四方,天地间无有对手。老夫亲眼所见,那真是李存勖靠着手中一杆镔铁枪,神挡杀神,佛挡弑佛。”老相国此时仿佛说书人附体,说的那叫一个身临其境。
青竹听得眼睛睁得老大,干果塞嘴里都忘了嚼,瞠目结舌的听着冯道手舞足蹈诉说当年往事。见冯道茶碗空了,立马给老相爷续上,这还是青竹第一次如此周到伺候老相爷,冯道也颇为得意。
老相爷站起身来,抖抖袖口,抄起一把扇子,边说边比划,道:“李存勖手上这把大枪,乃是朱梁第一猛将王彦章的遗物,全镔铁打造,为了增加铁枪韧性,还特意往里面加了道家至宝天外陨铁。确非凡品。那李存勖手持陨铁枪,身挂五岳真形镜,在阵中左冲右突,眼看就要突围而去,他就被人挡住了。”
青竹心念急转,随口应了一句:“甭问了,我师父呗。”
“你这孩子老爱接下茬,”冯道笑骂道,“接下茬,刨活那都是不道德的。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青竹赶紧又往嘴里揉了一把干果。
冯道满意点点头,一敲桌案道:“在起事之前,老夫和你师父,私下召集了不少人,参与军机,为了造反可没少花心思,所以都做足了准备。知道李存勖手里有这两样宝贝,你师父就一直在琢磨怎么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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