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就继续道:“我当时在祭天台底下抵御四方五行气来袭就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对方布这么大局,不像当场就要击杀石敬瑭。”
这些修道门里的事情,冯道早年所知甚多,只是自身不曾修行,不在局中,不知其所以然,故而言道:“详细说说,你感觉哪里有问题。”
青竹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道:“汴梁城四个阵眼被破,使得对手有能力在城内四方布阵,调用溢出的四方五行气,金木水火。我在祭天台下布了正反两道五行生克阵,想要守住城中土气之阵眼。也确实是托大了,以我的阵法,确实也抗衡不了天地之力。所以迫不得已以自身经脉为阵图,以真气为引,以血肉为基,吸纳攻伐而来的天地五行之气。”
“这么凶险?老夫之前看刘若拙开坛布阵,也就是令旗挥一挥,烧烧符咒就完事了。”冯道心中想着,还是大意了,早知道不让青竹亲身犯险。
“我也没想到,这帮人玩得这么大。”青竹挠挠头,暗道:幸亏师父没有忽悠我,确实给我打通了五行脉,稍微差一点我就该爆体而亡了。他继续说道:“但我身在阵中,体内五行之气自相消克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即便是攻破了汴梁城内的地眼,引动土龙翻身(也就是地震),倾覆了祭天台。以官家的身手,从那祭天台上安全下来也不是难事。费了这么大劲,布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让石敬瑭难堪,为了让他在天下人面前丢个脸么?”
“哦,这倒有意思了,”冯道未曾修行,并不知道所谓道法的效果,想来即便是引发小型地震,那祭天台附近并无什么高大建筑,本身就是在露天,石敬瑭正当壮年,武将出身,身手灵便,造不成多大危险,起码生命安全不受影响。
青竹继续说道:“于是我就又往下想了一层,谁最希望石敬瑭现在就毙命?”
冯道闻言频频点头,面露欣慰的笑容,道:“你想到了谁?”
“第一个怀疑的人选自然是石重贵,当今官家并无嫡子存活,石重贵以齐王的身份,颇受沙陀贵胄看重,视之为储君。”青竹想了想,道,“但是石重贵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此时石敬瑭驾崩,齐王想要登基似乎实力不够,火候不到。”
冯道听了青竹的分析,挑了挑拇指,道:“青竹儿,学得很快啊,这么快就看出了朝中的虚实。不错,如果当下石敬瑭身死,立即会引来各方节度使的反叛。杨光远,刘知远,赵在礼,甚至杜重威、安重荣之流这些桀骜不逊的实力军阀必然马上起兵,谁杀得进汴梁,谁就称帝。以石重贵现在的声望,一时之间还没法收服石敬瑭嫡系的骄兵悍将。”
“第二个怀疑的是杨光远,但随即否了,他刚刚平了范延光,此时兵力尚未恢复,此时弄死石敬瑭,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青竹继续分析道。
“第三个是刘知远吧,刘知远是马步军指挥使,就冲他这个职位,也很难出手争大位。”冯道在一旁跟着补充了一句。
青竹挠挠头,道:“这我倒没想到,啥意思。”
冯道笑了笑,毕竟朝中大佬经验十足,道:“马步军指挥使,全称是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冲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不能完全指挥的动,毕竟是护卫石敬瑭的嫡系部队,他能调动一半,就算他能耐大了。”
“后来至于赵在礼之流的外镇节度使,应该是各有各的短板,相互牵制,投鼠忌器,我实在想不出谁现在就要石敬瑭死。”青竹觉得是自己的分析能力还不够,所以惭愧的笑了笑,然后道,“于是,我换了一个思路,搞出这么大阵仗,未必是为了当场杀了石敬瑭。”
“这老夫倒没想到,详细说说。”冯道正了正身子,端坐起来。
青竹继续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继续道:“我身在五行阵中之时,就一直在想,如果五行之气凑成的阵法不是为了当场杀石敬瑭,那是为了什么要把五行气凑齐?”
冯道从未想过这个方面,也是不解。
青竹笑道:“结果我从师父说的道门旧事里想到,当年诸葛武侯临死前布下的阵法,七星祈禳阵法。”
冯道奇道:“这跟诸葛亮的续命阵法有什么联系?”
“反过来用嘛,”青竹得意道,“正五行阵法五行相生,反五行阵法自然是五行相克。诸葛亮用七星祈禳法续命,那么倒过来用,就成了损命折寿的阵法。再说了,五丈原,其实道门里面记载的时候,那个地方叫五行塬。”
“啊?”冯道大吃一惊,“你们道门的阵法还能这么用?”
“虽然不是什么正道吧,”青竹揉揉鼻子,“活学活用么。所以等石敬瑭回宫以后,你们到相国寺休息,我穿着禁卫军的衣裳就去了州桥查探。”
“探出了什么?”冯道追问。
“也怪我自己出的主意,说是州桥一定要照明通透,以防刺客,结果那晚整个州桥四下全是火把、灯笼,根本没法悄悄潜到桥下。”青竹遗憾的拍拍脑袋,“还好后来石重裔身为东道主要跟几个和尚见礼。我临空画了一个巽风符,把老和尚的五佛冠吹落汴河,然后借口去捞才下了河,看了一眼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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